孟含清是被一陣不疾不徐的敲門聲吵醒的,那敲門聲在靜谧的夜中顯得那樣突兀。
孟含清揉了揉眼,心想着這麼晚了,是誰半夜來敲門?
這樣想着,還是披了件外衫出去開門。
大門被打開,昏黃的燈光下,站着的是一個眼熟的身影,他滿臉堆笑地朝孟含清一禮:“小少爺安康。”
孟含清一愣,這打扮,這模樣,不就是白天在荷塘旁攔下他的馮管家嗎?
怎麼這麼晚找到家門口來了?還有……
孟含清的注意力被停在一旁的花轎吸引,這頂花轎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突兀,還有一絲不合時宜的詭異。
還有這花轎………什麼意思?
孟含清都恍惚了,一度以為,這個馮管家是祁府派人來接他去成親的………
但想想也不可能,索性直接開口問:“馮管家?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嗎?怎麼還擡了花轎?”
馮老爺咧嘴一笑:“白日裡我們家老爺收了小少爺的一支荷花,心中很是喜歡,于是特意派小的來送上謝禮。”
孟含清想起了在茶樓廂房中那個很有精神氣的馮老爺,還有他那句“含清折的荷花千金難換,改日,必登門贈禮”的話。
這……改日原來是當晚嗎?
還有,這謝禮是啥?一頂花轎?是知道祁家來提親,所以連夜來給他送嫁妝嗎?
正胡亂地想着,那邊馮管家招呼了一下身旁跟着的兩個小仆,兩個小仆就伶俐地将手上的禮品呈上來,老管家順勢将禮盒的蓋子打開一些。
夜色裡,孟含清就看到盒子裡是熠熠生光的東西,仔細一看,其中一個裡面赫然裝着的是滿滿的金錠子,四四方方碼的整整齊齊,另一個盒子略小,裝着的是一對鑲嵌着珠寶的黃金手镯,說不出的奢華富貴。
孟含清更疑惑了:“不過是一支荷花而已,哪裡值得上這些,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都到這個時候了,孟含清竟然還以為自家老爺做到這個地步是為了那一支荷花?
馮管家閱人無數,頭一次見孟含清這般天真純粹的人,再加上他這好副模樣,難怪叫自家老爺這樣心急,就連他自己看了,都要對眼前的孟含清心生愛憐了。
“這些禮小少爺自然是收得的,因為這些是我們老爺對小少爺的一片真心。”
孟含清皺眉,真心?什麼真心?!
他想起馮老爺白日叫他含清時的眼神和語調,那種叫他心中不自在的感覺又湧了上來,他隐約覺得自己好像是招惹上了比祁家還要不得了的麻煩……
果然,就聽馮管家呵呵笑道:“白天小少爺走得匆忙,未能與小少爺多聊兩句,我們老爺心中甚感遺憾,今夜特帶來禮物,接小少爺入府一叙。”
這由頭說得正當,卻擡着花轎來接人,分明是暧昧至極,另有所圖,孟含清又不傻,他才不會去呢。
“有什麼話,一定要半夜入府說?還擡着花轎?”
馮管家笑得意味深長:“那就得小少爺入府親自問我們家老爺了。”
孟含清心道一聲不好,轉身就要關門,馮管家見狀,立刻對擡轎的轎夫使了個眼色,轎夫便心領神會,立刻上前堵住門去抓孟含清。
看樣子是要來硬的了。
孟含清一驚,還沒來得及往後面躲,手就被抓住,一股大力就拖着他往門外拽。
隻可惜孟含清是個文弱學生,再怎麼反抗也拗不過兩個身強體壯的轎夫,手腕都被拗紅了,也隻能被拉扯着往花轎方向去。
馮管家見了連忙壓着聲音喝道:“都仔細着點!别弄傷了!不要命了嗎?”
馮老爺現在可寶貝孟含清了,如果發現孟含清哪裡磕着碰着一點,他們可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一個轎夫聽後索性一貓身,把孟含清扛在了肩上,兩步就走到花轎旁,另一個轎夫一掀轎簾,孟含清就被一下塞進了花轎裡。
孟含清隻覺得天旋地轉,箍住自己的手臂像是兩根鐵鉗,腰身被抱得生疼,反抗不能,等自己緩過神來時,已經被塞進了轎子裡。
他吓得一驚,連忙去掀轎簾:“你們這是強搶……”民女兩字差點脫口而出,好在孟含清及時刹住,“……是犯法,知道嗎?!”
馮管家對着孟含清一笑:“小少爺放心,咱老爺早就給你準備好了聘禮,讓你入府做四夫人的,這可是名正言順,不犯法。”
孟含清嘴角一抽,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