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玉聲幻想的猥瑣跋扈模樣不同。
也不知他長得是什麼模樣。
玉聲腦子裡突然這樣想。
離開前院水榭,馮衍就徑直往前廳去了。
端午時節剛過,馮管家正指揮着下人打掃之前在屋舍周圍撒上的石灰和雄黃。
馮管家瞧見馮衍,就堆着笑迎過來,那模樣,比對待馮耀還要谄媚:“少爺回來了。”
馮衍點點頭,說:“少爺我餓了。”
馮管家一拍腦門:“哎呦呦是是,都好了,我馬上叫人布置上。”
馮衍盯着馮管家笑得意味深長,慢悠悠走進了屋。
桌上的餐食很精緻,都是馮衍喜歡的菜。
馮耀今天不在,馮衍坐在主位,一大桌子菜隻有他一個人吃。
馮管家看馮衍胃口不錯,為他盛了碗湯。
“這雞湯是特意熬的,放了補氣的人參,嘗嘗看。”
馮衍喝了一口,不吝稱贊:“确實不錯。”
馮管家欣慰地點頭:“少爺喜歡就好,這上學耗心耗神,辛苦得很,以後我都叫廚房熬一盅。”
馮衍放下湯匙,“辛苦倒算不上,隻是有個同學總是給我找不痛快。”
馮管家驚訝:“誰這麼不長眼,敢給少爺找不痛快?”
一旁的南星正盯着桌上的雞湯流口水,突然聽到這句話,眼睛滴溜溜地看過來,也是滿眼的驚訝。
這學堂裡誰這麼大膽,他怎麼不知道?
正疑惑着,就聽馮衍似漫不經心地道:“孟含清。”
馮管家手中的湯匙一抖,差點拿不住掉在地上。
馮衍對馮管家的反應很滿意,故意問他:“怎麼了?”
馮管家完全沒想到能從馮衍的口中聽到孟含清的名字,他着實被吓了一跳。
“看你的樣子,好像知道這個人。”
何止是知道啊,這個名字的主人,前段時間磋磨了老爺和他許久呢。
“這這……”馮管家支吾着。
馮衍索性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雙臂往前胸一環,盯着馮管家,等他回話。
馮管家被馮衍盯着,知道自己一下失了态,再說不認識孟含清就是在睜眼說瞎話。
于是腦筋一轉,應了下來:“含清少爺,我自然是知道的。”
“含清少爺?”馮衍一挑眉,淡淡笑道:“你倒是有禮,這其中有什麼淵源,他能被你馮程叫一聲少爺?”
馮管家汗顔:“少爺有所不知,這含清少爺,是祁家三少爺祁钰的新夫人。”
這下換馮衍驚訝了,南星也是一臉八卦的表情,問:“就是那久病卧床不起,前段時間剛娶了男妻沖喜的祁家三少爺祁钰?”
馮管家點頭:“正是。”
南星不可置信。
馮衍微蹙起的眉,頃刻間便舒展開來。
難怪啊難怪。
馮衍雖然平時纨绔不羁,但心思極細膩,稍想一下就把其中的症結給想通了。
那夜倉皇離開的背影,與孟含清相似容貌的玉聲,馮耀對玉聲特别的寵愛,還有馮管家剛剛聽到孟含清的名字時那一瞬間眼中的驚愕。
看來那天晚上是他老爹色膽包天,把人家祁家的男妻給擄了來。
隻是有膽子把人擄來了,臨門一腳又不敢真對他怎麼樣,最後想想還是把人放了。
放了人又抓心撓肝舍不得,就找了個長得相似的放在身邊解饞。
馮衍突然想起來了。
他記得當時花轎一事之後的一段時間裡,老爹的脾氣格外的大,動不動就發火打罵下人,原來是欲求不滿呐。
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雖然可笑,可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那麼孟含清對他的态度,馮衍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
困擾了他許久的心結被解開,所有的線索拼湊成了他一直耿耿在懷想知道的答案。
于是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出來。
是在笑這件事的荒唐,也在嘲笑他老爹那隐秘不堪的心思。
有趣,太有趣了!
沒有什麼事比這個更有趣。
馮管家看到自家少爺狀态好像有點不對,不放心地勸道:“少爺,含清少爺是祁府的人,祁府又與咱們家有交,我看含清少爺性子好,也不像是會惹事的,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誤會,少爺和含清少爺之間還是不要生了嫌隙才好。”
馮衍收斂笑容,眼裡興味不減:“放心,本少爺會和那祁家的三夫人處好關系的。”
不知道怎麼的,聽到這句話,馮管家總覺得哪裡别扭,又說不出來,隻得逢迎着點頭。
心裡暗歎,這倆父子怎麼都繞不開孟含清,真是邪了門了。
老的那邊已經被他用玉聲安撫住了,這小的更難伺候,可别又整什麼幺蛾子出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