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了好幾次都不行。

大家怎麼勸怎麼哄都沒辦法，孟含清想了想，說：“阿钰不是想給二哥看照片嗎？這樣捂着臉，二哥怎麼看得清你的模樣？”

“可是那光，我害怕。”祁钰有些委屈。

孟含清示意讓照相師傅先給祁老夫人和祁昀照，然後拉着祁钰的手站到一旁，突然問：“阿钰喜歡煙花嗎？”

“煙花？”祁钰對于孟含清突然問起煙花感到一絲意外，但想了想還是乖乖地答：“喜歡，上次端午就看了煙花，可漂亮了～”

孟含清指着那相機發出的白光，問：“阿钰你看，那相機一閃一閃的像不像在放煙花？”

祁钰看着那白光，覺得還真有些像，也是一閃一閃的，亮亮的。

“你就當照相師傅用相機為你放煙花吧，而且放的是特别的煙花。”

“哪裡特别？”祁钰撓撓頭。

“你看，煙花綻放後就消失在了夜空中，美麗卻短暫，可相機放的煙花，會在相紙上留下影像，永遠保存下來，是不是很特别？”

祁钰聽得兩眼放光，激動的點頭：“嗯！特别！”

“那一會兒照相的時候，阿钰就當是在看煙花吧，這樣還會害怕嗎？”

“不怕！”祁钰的眼中滿是堅定和勇敢，還有對看煙花的渴望和期待。

祁老夫人望着這一幕，隻覺得他們兩個人真是天造地設的般配，手也不自覺地撫上心口，露出一個欣慰的笑。

祁昀也正眸色深邃地看着孟含清和祁钰。

孟含清垂眸淺笑、溫柔哄勸的模樣直看得人心頭發燙。

祁管家和碧雲見了也忍不住在一旁低語：“還是含清少爺有辦法。”

後來祁钰也不害怕閃光燈了，興緻勃勃地怕了許多照片，連祁管家和皖憶都被他拉着合影。

院子裡陽光正好，歡聲笑語不斷。

拍完照回到亭中時，孟含清一眼就看見石桌上那本《花間集》。

看樣子是被祁钰拿出來的。

更讓他意外的是，旁邊還放着一封已經被拆開的信箋。

他正奇怪着這信是從哪兒來的，這時祁钰也屁颠颠跟過來，好奇地湊到孟含清身邊，指着信封先問：“含清，這是什麼？剛剛從書裡掉出來的。”

“書裡掉出來的？”孟含清眉頭微蹙。

“嗯。”祁钰點點頭，拿起桌上的《花間集》又抖了抖，“咦？沒有了，隻有一個。”

孟含清才看清祁钰手上拿着的是昨日陸世瑾送給他的詩集，那這封信應該也是陸世瑾夾在裡面的。

他又突然想起昨日陸世瑾欲言又止神秘兮兮的樣子，還有她說的要他回去好好翻看的話，難道指的就是這封信？

孟含清更疑惑了，有什麼事不能當面說，還得這樣寫信傳達？

這樣想着，孟含清就慢慢展開了信紙。

而信紙上用簪花小楷工整地寫着一句詩——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落款是——予含清，望見字如面，陸世瑾書。

隻這簡單的一句，含義卻再清楚不過。

這是陸世瑾寫給孟含清的情詩。

意識到這一點時，孟含清的臉刷一下就紅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

狀況外的祁钰還在一旁傻呵呵地念，把孟含清吓了一大跳，連忙把信紙折起來蓋住，不讓祁钰再看。

“嗯？怎麼不看了？”祁钰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可可愛愛地問。

祁钰現在識了字，小孩子般可愛炫耀了，看到了認識字句都要有模有樣地念一遍。

之前孟含清還覺得他這樣可愛，現在隻覺得如芒在背，耳根都燒得發燙。

他把信紙塞回信封裡，有些手足無措地打着哈哈：“一句詩而已，沒什麼，是同學不小心落下的。”

說完又把桌上的花間集拿起來，把信紙夾了回去，好好地把書抱在懷裡，對祁钰說：“阿钰，這本書是同學借我看的，我要拿去還給人家。”

“現在嗎？”祁钰歪歪頭。

孟含清親昵地揉了揉他的發：“嗯，你在這裡陪着媽和大哥，好嗎？”

“好，我在這裡等含清，含清要快點回來哦。”

“嗯。”孟含清笑着點點頭，抱着書往白玉亭外走。

可一轉身，迎面撞上了剛進亭子的祁昀。

孟含清叫了聲大哥，祁昀嗯了一聲，而後看了眼孟含清懷裡抱着的書，問：“出門去？”

“嗯。”孟含清點點頭。

“要去哪兒？我叫司機送你。”

“不用麻煩了，”孟含清心虛地垂眸避開了祁昀的目光，“去趟福安巷，也不遠，很快就能回來。”

祁昀聲音裡聽不出異樣：“路上小心。”

孟含清點頭，而後繞過他徑自往外走。

祁昀站在原地，目光深沉地望着孟含清遠去的背影，一言未發。

陽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亭外的紫藤花架下。

“大哥，我們的照片什麼時候可以送來？”祁钰純真可愛的詢問喚回了祁昀的注意力。

祁昀走過去，坐到祁钰身旁：“約莫三五日。”

祁钰手臂撐着石桌捧着臉“哦”了一聲，幻想着到時候的照片會是什麼樣子。

祁昀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石桌，似漫不經心地問：“阿钰和含清，剛剛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