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力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錢,他忽悠永盛坊說明天去陳家拿錢,永盛坊猶猶豫豫,最後看在陳家面上暫且信他一回。
可左等右等,等了一天也不見趙大力,反應過來被耍了,永盛坊掌櫃怒火中燒,直接帶人堵到陳家。
陳格韻還在趙花兒床上嬉鬧,聽下人來報,兩人都一臉茫然。
待梳妝穿戴完畢,來到偏廳才知道是賭場的人。
永盛坊掌櫃把摁了手印的欠條舉在半空,指着落款處,“喏,這是趙大力的欠條,白字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他讓我來陳家要錢,陳公子,給錢吧。”
陳格韻後槽牙咬得死緊,他真想不到趙大力居然膽大到這種程度,當他陳家是他趙家的錢袋子?
越想越氣,越氣越上頭,陳格韻一把拽過趙花兒,兩張臉幾乎相沖,“趙花兒,管好你家人,再有下次,你直接給我收拾包袱走人。”話落,陳格韻把趙花兒的手用力一甩,頭也不回地離開。
手心擦過地闆,破了皮,趙花兒顧不上疼痛,急忙起身去追陳格韻,“爺……爺……你不能不要花兒啊……”
“欸欸欸……”永盛坊掌櫃也想跟上去,被陳家小厮攔下,“快走吧,趙姨娘的哥算什麼大舅子,你要找就找他本人,下次再來陳家,我們就将你打出去,滾滾滾。”
小厮推搡着永盛坊的人,再“嘭”的把大門關上。
永盛坊掌櫃吃了一嘴灰,“呸呸”幾聲罵道,“什麼狗玩意兒,納了人家妹子還不認賬,不過也是,一個姨娘而已,趙大力怎麼敢稱人家大舅子……”
一個時辰後,一輛馬車從陳家後門駛出,直往北去。
趙花兒一到家便劈頭蓋臉朝爹娘噴,“哥哥呢?為什麼他又去賭場?他賭輸三千兩你們知不知道?我們爺已經放話了,我不許再管你們,不然,便要把我趕出陳家。”
三千兩?
把他們全家賣了都不值三千兩!
趙伯和趙大娘一聽,俱慌了心神,兒子昨晚一晚上都沒回來,他們擔心不已,若是女兒又出事,便是連最後的依靠都沒了。
趙伯蹙着眉頭上前,“花兒,你哥哥是我們趙家的香火,你顧好你哥哥便是顧好我們,你夫家厲害,三千兩對我們來說是天價,但對你夫家來說不過是茶杯裡濺出的一滴茶水而已,你就幫幫你哥哥。”
趙大娘把趙花兒拉到一邊,給她倒了杯茶,又擠出兩滴眼淚,泣聲道,“花兒,昨晚你哥一夜未歸,我們都不曉得去哪裡找人,你家爺近來不是最聽你的話嗎?你求求他,說點軟話,你家爺會理解的。”
一聽哥哥沒回家,趙花兒憤怒的情緒換成了擔心,氣都消了大半,“哥哥……真一晚沒回來?”
趙大娘一看她态度軟下,順杆子往上爬似的說,“娘還能騙你不成?不信去你哥房裡看看。”
“那今早永盛坊的掌櫃都追到陳家來要錢了。”說起這個,趙花兒的氣又來了,怒目圓睜,鬓邊流蘇叮裡哐啷地響,“哥哥是失心瘋了不成?他要錢,可以回來跟你們說,也可以跟我說,為何讓人直接堵到陳家去,不止爺罵我,我還被夫人喊去罰跪,跪了半個時辰,我裡子面子都沒了……”
女兒這邊快要失控,趙大娘隻得再次安撫趙花兒,“花兒,這事是你哥做的不對,但他這不是走投無路嗎?等你哥回來,我們再跟他好好說,對了,你能不能拿點錢出來幫幫你哥?”
趙花兒炸毛了,“騰”的一下站起身,“先前我們爺不是給了五百兩嗎?我還要怎麼給錢?把我再賣一次?”
趙伯在一旁冷冷出聲,“你如今還能賣給誰?”
“爹!”趙花兒簡直要氣炸了。
“你不會說話就别說。”趙大娘把趙伯拉到一邊,瞪了他好幾下,轉首同趙花兒笑道,“你爹說話就這樣,你别往心裡去,咱一家人隻有齊心協力才能過得好,你說是不是?”
趙花兒也知道今天要是不給錢,他們會直接去陳家找她,到時候她可真被掃地出門了,于是她把頭上的珠钗拔下來,“這是我在陳府的全部家當。”
攏共沒幾件珠钗放到找大娘手上,趙花兒又說,“算我求你們了,知道我哥好賭你們就别給他錢,天天說想娶媳婦,就他這有點錢就去賭的性子,誰敢嫁他?”
“死丫頭,不準說你哥。”趙伯在她腦門敲一下,“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就指望你能嫁個好夫婿幫襯家裡,你倒好,嫁人了就想跟家裡撇幹淨?我告訴你,沒門,你哥娶媳婦的事……實在不行你就再拿點錢,買一個回來。”
“你……”趙花兒這回是徹底無語了,她看看自家爹,一副恨不得吸光自己的樣子,再看看娘,懦弱不肯幫自己講話,也是隻向着她哥……她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
趙大力這事是秦安瞞着雲荷做的。
彼時的秦家一片祥和,秦安買了張搖椅放在葡萄藤下給雲荷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