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打傻了,以後請離我遠點兒。”
安陵淮捏着沐言肩上的傷左右看了兩眼,眼皮半阖,不痛不癢。
“你說,你的手要是廢了,上京城的百姓會不會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我?”
想想,還挺新鮮。
“你放心,我還死不了。”沐言說話倒不似有氣無力,隻是習武之人,入骨的刀傷非同小可。況且,傷口還沾上了毒。
“抱歉,是我回來得晚了。”同伴受傷,責任不可推卸。安陵淮嘴上說着,手中的鳴笛也在即刻放出。
沐言想要阻止已晚。“你在陽城放鳴笛,不怕暴露?”
安陵淮将鳴笛轉了一圈收了回去。“鳴笛在我身上,我想放就放。”
頃刻,一大批的安陵暗衛聞訊趕來,他們最先查看發現安陵淮并未受傷,皆是松了一口氣。“少主!”
安陵淮颔首。命人将沐言送回客棧。一進門,暗衛營的醫師早早候着。
安陵淮示意醫師查看沐言的傷口。他雖已兩鬓斑白,但卻是安陵家專門培養的暗衛醫師,處理外傷暗毒最是在行。
“殘毒已經清理,所幸沒有刺得太深,敷藥休養半月便可痊愈。”
“嗯。”安陵淮點頭,“壽慶将至,屆時眼線極多。你用最好的藥,盡量在十日内治好。還有,不要留疤。”
“是。”
醫師寫下方子便去配藥,安陵淮像看猴一樣圍着沐言轉了一遭,對着沐言的傷口頻頻搖頭。
“難啊,這傷口猙獰,以後怕是疤相醜陋。”
沐言不予理會,安陵淮又說:“要是淩公子看到,不知會不會嫌棄……”
話音一落,沐言竟像炸開了一樣反應極大,她惱羞成怒。“胡說八道!”
安陵淮沒臉沒皮地聳聳肩。她欠揍慣了,打鬧了便過,反而是沐言想到了什麼。
“你最後紮過去那根銀針是不是也有毒?”
“是哦。”安陵淮有些得意,“而且毒性比你這強。雖然不至喪命,但習武之人多少會有影響。”
果然。沐言知道安陵淮的習慣,她一般兩袖間會藏着暗器,通常左袖無毒而右袖有毒。這麼多年,左袖之物她不多用,今日是下了重手。
——
樂家。
月黑風高,白洛潼扶着白洛岫坐下。借着燈光,白洛潼才得以看清姐姐的傷勢。
“這!姐姐,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早上出去還好好的!”白洛潼第一次看到姐姐受這麼重的傷,頓時慌了。
白洛岫現在神志飄忽,她強撐着意識,艱難地露出一絲微笑。“潼潼不哭,姐姐沒事。”
白洛潼慌亂地幫姐姐止血,卻怎麼也止不住。“姐姐,我們去找大夫吧?”
白洛岫趕忙摁住,“不行!不能找大夫!大夫來了肯定會驚動樂府,到時候,我們就瞞不住了。”
“那……”白洛潼急中生智,“那我去找樂卓!他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去找他救姐姐……”
白洛岫又拉住,“不能去。樂卓早就記恨我們拿女兒的性命去威脅他,要是讓他知道我受傷了,他隻會想方設法逃離控制,到時候我們的任務就失敗了。”
“那姐姐我要怎麼辦啊?”白洛潼束手無策,頭埋在白洛岫腿上哭得不能自已。“姐姐你不能有事啊,潼潼隻剩你一個親人了!”
“傻丫頭,你還在呢,姐姐怎麼舍得出事。”白洛岫氣息微弱,連說一句話都費勁。“沒事的,去把第二個抽屜裡的金傷藥和解毒散拿來,再給我找一壺烈酒來。”
“好!”白洛潼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痕,急忙去找藥。
白洛岫撕開衣衫,露出血肉猙獰的傷口。白布咬在嘴上,她用匕首割開小腿的血肉。白淨的藕腿生生割開,鮮血汩汩往外流,她疼得顫抖。
“姐姐!”
白洛岫強忍着,好像有一瞬間昏死了過去。等意識稍微清醒,她取出深埋血肉的銀針。
果不其然,現在的銀針已經變成黑色,毒素怕早已滲透了她整個小腿。
拿過藥,白洛岫就眼也不眨地往傷口上倒,藥的後勁太大,疼得她即刻昏了過去。
這一昏,就是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