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君黎跟紀羽澤姗姗來遲,看到前方二人親密的姿勢,黑眸流露出洶湧的嫉妒和怨憤。
紀羽澤來之前就對Heather今年的春夏秀款很期待,落座之後一直喋喋不休地拉着肖君黎小聲聊天:“這套西服設計好别緻,君黎,你覺得我穿起來好看嗎?”
肖君黎眼神一直釘在江清涿身上,看到他起身去洗手間,推開了貼在自己身上的未婚夫:“我出去一下。”
離開内場不久後就聽到背後有腳步聲,江清涿沒有在意,然而腳步聲一直跟随他到了洗手間。
鏡子裡映出身後人的面容,他動作停頓,看向那個人,有些嘲諷的:“你不會告訴我你也恰好要上廁所吧?”
肖君黎反手緩緩推上洗手間的門:“我是來找你的。”
江清涿轉過身,後腰抵在堅硬的大理石台沿上,眼裡情緒冰冷:“我們之間可沒什麼話好說。”
肖君黎看到了他吻謝驕那一幕,也看到他們在秀場内态度暧昧親昵,他壓抑不住内心的妒火和惡意,隻想狠狠發洩出來:“跟我分了,又迫不及待回去找他?”
每一個字都帶着刻骨的恨意,仿佛要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才算痛快,肖君黎所有的理智都在面對江清涿時徹底崩盤:“我他媽就從來沒見過你這種蠢貨,七年前的教訓還沒吃夠嗎?說兩句好話騙騙你,就又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了?!”
“咣”的一聲巨響,肖君黎被江清涿一拳揍得後退兩步撞上牆壁,江清涿目光兇狠,幾乎稱得上咬牙切齒:“七年前我們分手難道不是因為你蠢?你也有臉反過來罵我!”
這些年江清涿從不提起當初的事,每次見面不管肖君黎如何冷嘲熱諷,始終冷漠以對。這種毫不在意的态度讓肖君黎更加怨恨,憑什麼我這麼痛苦,你卻可以雲淡風輕?
可今天發現好像不是這樣的,肖君黎竟然從他微顫的尾音覺察出一些以前從未流露過的情緒。
臉頰火辣辣地疼,可反而讓頭腦更加清醒,肖君黎盯着他倔強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拉住他的手:“……阿缈?”
江清涿奮力甩開,肖君黎好像從他難得激烈的情緒中看懂了什麼,方才兇猛的氣焰陡然熄滅了。
他慌亂又用力地想将江清涿箍進懷中,好像一個因解不開難題而惱羞成怒的差生終于發現了答案,驚喜得近乎語無倫次:“是我蠢,是我蠢。”眼眶漸漸紅了,肖君黎擡起雙眸,“可你如果一直覺得委屈,為什麼不告訴我?”
江清涿停止了掙紮,這一刻在這個永遠用尖銳和冷戾包裹自己的男人眼中看到了軟弱,他愣神片刻,張開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肖君黎沒有等他回答,痛苦地捧住江清涿的臉,七年了,他終于放下自尊,在确定對方也并不是無動于衷的時候。
“我求你,别跟他在一起。我們重新開始吧,你以前明明、明明很愛我……”
“我再也不介意你跟他的過去了。”他聲音急促,好像在保證什麼,“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錯。我再也不折磨你也折磨自己,隻要你還愛我,我就都不介意……”最後兩個字顫抖成了氣音,聽起來近似哽咽。
江清涿看着他,嘴唇蠕動,始終發不出聲音。
肖君黎以為他默認了,低頭想要一個吻,在二人呼吸猛烈糾纏,唇瓣即将相貼的時候,江清涿忽然偏過頭,擡手推開了他。
“可我已經不愛你了。”
回到内場的時候謝驕正撐着太陽穴打哈欠,看到江清涿跟貓見了木天蓼一樣,吸毒似陶醉地摟上去:“怎麼這麼久啊,我一個人好寂寞。”
江清涿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直到看得謝驕表情逐漸收斂,都有點害怕起來才說:“我累了,我們先走好嗎?”
謝驕松了口氣:“當然可以啊,你這眼神……搞得我七上八下的,還以為又做錯了什麼。”
今天整場秀看下來他都興緻缺缺,江清涿走出秀場,狀似無意地閑聊:“今年的秀不好看嗎?你好像沒什麼興趣。”
“再好看看多了也膩。”謝驕是真的有些困,飛機上十幾個小時都在想怎麼道歉,算下來他已經一整天沒睡過覺了,自然提不起精神。
江清涿沒有接話,他想,你确實是一個很容易就膩掉的人。
“我沒有定酒店,江老師。”謝驕走着走着又開始犯病,扭來扭去活像身上有虱子,“你房間是大床房嗎?會收留我的吧,不會忍心把我扔大街上吧?”
秀場内的音樂漸漸遠去,江清涿步伐平穩,眼也不眨地冷漠道:“本來不會,但你再夾着嗓子說話就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