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鐵水鎮的天災評級迅速下來,C級補助批到了市政廳,向鑫小隊也得到了針對災害定制的彈藥箱。
鐵水鎮靠山那一面的廢墟碎石已經清理幹淨,蘇執象的紙龍巴士效果超群,昨日震中受傷人數不超過一隻手。
客觀來看,這場災變被處理的很漂亮,但對于失态真正的解決,這些所作所為都用處不大。
向鑫表示很理解。據她所知,現在天災局登記在冊的小型天災有二十餘種,從A到E級不等,唯一的共同點是沒一個徹底處理幹淨的。
簡直就是現有異能的克星,星際的頑疾。
不過她作為聯邦的老員工、資曆好幾十年的執法員,深知很多事件難求一個結果。
尤其這種疑難雜症,隻能盡可能去解決,求一個一清二白,讓礦山完全恢複原狀是不大可能的。
向鑫想得開,想不開的是蘇執象。她對安全啊生命啊有着超乎尋常的執念,完全不能容忍邪惡的東西得不到妥善解決,有那麼一點S級特有的自命不凡。
處理完蘇執象收集的龐大晶體群落,向鑫看着籠罩小鎮的灰霾。
“都不記得多少年沒見到太陽了。”
如果蘇執象能成,那鐵水鎮應該會迎來久違的豔陽天。
她希望蘇執象能成。
此時此刻,礦洞中,被寄予厚望的蘇執象正舉着放大鏡,湊在一簇晶叢前面。昂貴的異能觀測儀甚至就直接放在不平整的地上,和軍用雙肩包堆在一起。
因為沒受過聯邦系統教育的蘇執象不會用它。
她看了一會,看着地上一字排開的培養皿鑷子之流,沉默的收起這套實驗室觀測設備,轉而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牛軋糖——向鑫辦公室裡順來的。
她剝開糖塊外面的糯米紙,舉在眼睛前。
透過糯米紙,晶體中的異能流動盡在掌握,肉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先前師傅就誇她和紙的共鳴很好,是天生的卡牌師,哪怕簡單的寫字作畫都能有所成就。
這不,糯米紙可比顯微鏡好用多了!
觀察完幾簇晶叢,蘇執象總覺出其中大概的流動。
往下。
不管什麼位置,什麼角度,其中異能的流向都是朝下,沒有聚攏形成一個核心,沒有彎彎繞繞形成回路。
隻是簡單的朝下。
朝下。
直到最低的礦洞,結晶的異能流動也還是朝下,筆直的紮根。
下面,湖的下面嗎?
蘇執象茫然地朝湖水看去。
理論上來說直接潛下去一探究竟即可。問題就在于普通活紙不防水,靠她自身力量難以順利下潛。
如果卡牌還在手的話,她有的是不同的花活。
可眼下,一個冷水湖确實難住她了。
問向鑫借一套下潛設備?
那也太麻煩了,而且儀器哪有異能好用,那些高級的玩意蘇執象完全使不過來。
蘇執象又忍不住懷念起從前。
“不問問我嗎?”彌殃的聲音響起。
許是昨天條件談成了的緣故,他心情挺不錯,主動提出配合。
蘇執象停頓一下答應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爽快的恢複了一部分彌殃的能力,後者便顯出身形,将手搭在她的肩頭。
為了避嫌,他甚至為自己幻化出來一副手套。
餘燼的領域輕輕展開,像一層薄膜一樣若有若無地包裹住蘇執象。
感覺和擁抱差不多,隻是比擁抱更加嚴絲合縫。
這種對外放異能進行精準控制的手段,屬于控制類,隻有資深的控制系異能者才能做到如此爐火純青。
眼前薄膜厚度隻在毫厘之間,對能力的要求可想而知。蘇執象自認做不到,隻有吞噬類的異能者能這麼全才。
好在這層薄膜沒什麼威脅,一戳就破,蘇執象也不擔心彌殃能通過這招耍什麼小動作。
她戴好礦工帽,打開射燈走入水中,用異能控制身形不斷下潛。
即便是白天,在射燈加持下,能見度也不足五米。
蘇執象沒什麼概念地潛着,往大緻可能是礦山中心的方向遊動。
彌殃的潛水泡泡質量非常能打,不僅隔絕湖水,連那冰冷的溫度都阻斷了。
慢慢下潛了五分鐘,眼前還是一片漆黑,有點抓瞎。
“十點鐘方向有白光。”
彌殃突然提醒道。
可是當蘇執象擡頭看去的時候,那一片就隻是漆黑幽深的湖水,沒有任何特别。
就當她準備移開視線時,湖底突兀地亮起了一盞燈。
渾濁的,白色的燈。
蘇執象雙腿一蹬,劈開湖水,朝那圓形的光源遊去。
她遊得很快。白燈感受到了異能導緻的水流的變化,竟然一轉,露出圓形晶體中一根碩大的豎瞳!
——那碩大白光根本就不是燈,是眼珠!巨大的眼珠!
那豎瞳靜靜的懸浮水中,一眨不眨地看着蘇執象。
“該走了。”彌殃勸道。
“你抗揍,我的泡泡不抗揍。”
蘇執象擡手劈出一條水路,心中卻感到古怪。
那巨大的眼睛,為何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