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甯受的傷也不重,但他找準了這個機會向輔導員請了一周的假。
“可算是讓你能理直氣壯在家了。”吳捷輕輕戳了下阮甯膝蓋的繃帶。
“滾滾滾,我這是被迫在家休養懂不懂。”阮甯沒好氣地翻白眼,放下剛才他卷起來的褲腿,“都怪宋汝南,以後得留疤。”
“這麼嚴重?”吳捷瞪直眼睛,“你不打算對那小子做些什麼報複?”
阮甯橫他一眼:“暫時沒想出來能怎麼報複才解氣。”
阮甯住的這套四百平的平層是他大一那會兒他媽媽給他的,本意是兒子長大了應該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每周隻要來家陪她吃頓飯就行。
結果阮甯徹底放飛自我,不需要擔心徹夜不歸後被家人盤問後夜夜笙歌。
吳捷輕車熟路地從酒櫃上拿下來一瓶麥卡倫,阮甯不能喝酒,但吳捷常來這裡,所以家裡的酒基本都是給他準備的。
進卧室後,阮甯暼了一眼,突然開口:“好喝嗎?”
“嗯?”
“酒,好喝嗎?”
吳捷起開酒瓶,深色液體傾入酒杯,阮甯的眼睛一直盯着酒瓶,表情若有所思。
“你可别。”吳捷的手臂圈住酒瓶和酒杯,“你還要不要命了?”
阮甯不在意地聳肩,說:“爛命而已,反正也活不長。”
他使喚吳捷:“去給我削個蘋果。”
“你在開玩笑?”吳捷指着自己,“你覺得我會做這玩意兒?”
“……也是。”
阮甯更是不會,自暴自棄般躺在床上,“算了,等保姆過來讓她削。”
“哥們是真好奇啊。”吳捷趴在阮甯耳邊打聽,“你和宋汝南這不死不休的,不累嗎?”
這句話,或者說這個名字像打開了某個開關,阮甯噌地一下坐起來。
“累?”阮甯呢喃。
吳捷點頭:“是啊,打從見面開始,這麼多年了,我都覺得累了。”
“累?”阮甯的表情在光下有些微扭曲。
“是……是吧。”吳捷愕然,有些拿不準話,“不、不累也行?”
在暖黃的室燈裡,阮甯的皮膚有玉一般溫潤的光澤,可是陰恻恻的笑容讓吳捷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阮甯柔聲問:“你知道我這輩子最想看到的場景是什麼嗎?”
吳捷吞了下口水:“和……和宋……宋汝南有關?”
阮甯眯起眼睛,露出有些癡迷的笑容。
“讓宋汝南像狗一樣跪在我腳下,他的未來變得和路邊的垃圾一樣,一輩子隻能仰我鼻息而活。”
一股寒意湧上脊椎,直到大腿的褲子沾濕肌膚,吳捷才如夢初醒。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端起酒杯喝了一半,另一半傾數灑在了腿上。
阮甯換了個話題:“弋桐怎麼樣?”
“看上去挺好的。”吳捷放下酒杯,“我和他也不熟。”
“你和我熟就行。阮甯有些期待,臉上露出羞澀的表情,“他有沒有向你問起我?”
吳捷被阮甯一臉嬌羞的樣子激起一身雞皮疙瘩,面無表情道:“沒有。”
”……那他朋友呢?也許他讓他朋友代問了。”
“沒有。”吳捷冷酷無情道,“我們大學生都很忙,就算你是大明星,受傷了我們也沒空理你。”
“……”
“腿還疼嗎?”阮伊佳心疼地撫上他的大腿,不敢碰他的膝蓋。
宋汝南搖頭:“本來就沒多疼。”
阮伊佳抹淚:“你的那個顧客怎麼能這樣欺負人。”
“沒事了。”宋汝南安慰她,“我已經辭職了。”
宋汝南現在住的房子是阮伊佳給他租的,阮伊佳怕他的性格在寝室會被人孤立,咬了咬牙在學校附近給他租了個房子。
阮伊佳自己沒多少錢,甚至都是阮名赫的,宋汝南拒絕了她給的生活費,靠着獎學金和打工攢下來的錢也不少。
“等我畢業以後找到工作穩定下來,就把你和靈靈接出去和我住在一起好不好?”宋汝南拍着她的背輕聲細語安慰,“至于這些年欠阮家的,以後會還清的。”
阮伊佳掩嘴哽咽,宋汝南在她的頭頂看到了幾绺白發。
本來宋汝南沒告訴任何人,他傷得不嚴重,回來以後隻用生理鹽水擦了幾下,第二天照常去學校上課。
阮伊佳過來看他,他忘記把生理鹽水的蓋子擰上去,用過的棉簽也沒來得及扔,她一猜就知道他隻是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