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個月總有幾天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如果在這幾天還遇到了糟心事,那就更難受了。
張玉言現在就很煩躁,她蹲在院門口,看着村尾的方向長籲短歎。
前幾天村裡來了一隊人,領頭的看起來是個學者,歐羅巴人,隊裡還有一半國人,年輕的學生居多,還有兩個女學生。
他們來的第一天就找到了隔壁郭大娘的家裡,重金收購了那幾片漢代瓦當,現在借住在村尾的幾戶人家裡,似乎正在準備發掘工作。
她知道這個年代有很多文物販子,但竟沒想到會猖獗到這種地步,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展開盜掘,甚至還有國人助纣為虐。
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阻止,上報地方□□嗎?沒用的,地方自顧不暇,亂作一團,沒人會管的。
她就這樣蹲在院門口,愁了一上午,午飯都沒心情吃,給張起靈做好後蹲回院門口繼續發愁。
這幾天天氣逐漸熱了起來,太陽也很大,曬得她有點發暈,她正打算站起來挪個有陰涼的地繼續蹲着,就發現一片陰影蓋了過來,原來是張起靈走到了她面前。
她抓住張起靈的手,發現他手是濕的,但也沒松手,隻是有點奇怪的看着他,待張起靈解釋“剛才把碗刷了”她才借力站起來,然後輕輕歎了口氣。
“看來你是真的不開心。”張起靈說,他将另一手提着的凳子放在陰涼處,“因為那些來找遺迹的人嗎?”
張玉言搖頭,“我怕他們拿走屬于我們的東西。”
“那些東西不屬于任何人。也不屬于任何一個組織或集體。”
“你說的不對。那是我們國家的東西。”
張起靈隻是靜靜地看着她,過了剛一會兒,好像輕輕歎了一口氣,反問她:“國已不國,哪來的所有權呢?”
“你不懂。”張玉言沒那麼容易被張起靈的話打敗,“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就是中國。”
“那隻是你看見的未來。”
“昔在爾考公氏,克逨文王,肆文王受茲命。唯武王既克大邑商,則廷告于天,曰:餘其宅茲中國,自茲乂民①。中國一詞,自古有之。”
張起靈好像被她唬住了,就此沉默下來,過來了好一會兒才說話,“你在哪本文獻裡看到的?我怎麼沒聽過?”
“……”男人聽了會沉默,女人停了會流淚,這是哪裡的?竹書紀年還是清華簡,好像都不是?要不就是哪個青銅器的銘文?她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來,既然張起靈沒聽過,那八成是考古還沒發現。
張玉言急了,“你管我,讀書少就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