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鳥的教學方式就是逼我拿着飛刀和她對扔。她打到我,算她輸;我打到她,算我赢。每天互扔兩個小時,直到我能打到她才算結束。”張玉言笑笑道:“她會故意吓我,用飛刀擦着我的身體飄過。有時是臉頰,有時是眼睛。很多次我都以為自己要被飛刀刺瞎了。”
張起靈問道:“如果我沒記錯,她比你大一些,欺負你?”
“那倒也不算。”張玉言尴尬的笑笑,見張起靈沒穿上衣就跑來了,手一伸給人拉被窩裡,兩人靠坐在一起,被子披兩人身上圍成一個桶。“我愛和她打架,經常咬她。”
“她說她做鬼都不會放過我。”張玉言的表情沉寂了一瞬,又很快笑了笑,“這就來我夢裡了。”
在這時候,張起靈才會覺得,張玉言年輕的外表下藏着一個比他還要蒼老的靈魂。
“為什麼和她打架?”張起靈問。
“我是誰?”張玉言又笑笑,帶了點自嘲,“沒人敢不讓着我。除了張飛鳥。她會和我對打。其他人,不會和我說話,也不會和我打,絕不會還手。張飛鳥雖然不愛和我說話,但我打她,她是會還手的。”
“我能說話的隻有張瑞桐。或者說族人都認為隻有他才能和我聊天。”張玉言又歎氣,“隻是太孤單了。”
張起靈忽然抱住張玉言。他第一次見到張玉言時,對方已經是容貌定格在青年時期的成年人了,那時唯一能和她打架的張飛渺已經離開族中好多年,張瑞桐也站在了她對面,他不知道她一個人走過了多少孤獨的日子,或許十年,或許二十年,又或許更久。
他想到了,她總是很喜歡小孩。喜歡和海客那些少年閑聊,因為他們不會畏懼她的身份。
次日一早,張起靈晨練回來,難得看見張玉言早起。
她坐在走廊下拿了些小米喂鳥,地上有幾隻白鹡鸰撿食,跑來跑去速度極快。白鹡鸰又名張飛鳥,膽小,情緒敏感,被豢養就會絕食,因此民間認為這種鳥氣性很大,愛生氣。
白鹡鸰能飛到有人居住的院子裡撿食,很難得。張起靈沒有貿然靠近,站在遠處看了起來。
“飛渺,過來!”張玉言話音剛落,其中最大的一隻白鹡鸰飛快的走向了她。
這隻白鹡鸰很特别,正常的白鹡鸰背羽和胸羽是黑色的,這一隻卻是全白,隻有頭頂黑色,形狀像是人類飄逸的長發。
“飛渺”聽到召喚,快步走到走廊下,翅膀一撲騰便踩到了圍欄上,伸頭撿張玉言手心的小米吃,有時啄幾下手腕,不躲不閃任由對方摸頭。
“你們認識?”
張起靈一出聲,地上的所有白鹡鸰都驚飛了。
“飛渺”歪頭看了看說話的張起靈,又看了看飛走的群鳥,最後看了看張玉言,撲騰起翅膀,飛快的在張玉言手上踩了一下,追随同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