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言數到第一百八十九時,張起靈松了力道。
她推開張起靈,伸出兩根手指點了點張起靈的胸口,“雖然胖子說過我們之前在搞對象,但你還是少耍流氓。”
“對不起。”張起靈誠懇的道歉,“我剛才腦子很亂。”
“那你想起什麼沒有?”
張起靈搖搖頭,神情落寞。
“行吧。”張玉言歎了口氣,她張口雙臂:“姐姐可憐你,來抱抱。”
随即又被抱個滿懷。
“不是,你真抱啊?”這下張玉言堅定的推開張起靈,指指點點道:“我抱累了,不許抱了。”
張起靈又很快恢複了淡淡的模樣,不禁讓張玉言懷疑起來,他剛才是不是有意賣慘博同情?
好像也不至于。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看了一眼滾到青石闆上的茶缸,被雨水打的咚咚作響。
“得去買個杯子。”張玉言撿回磕破一角的茶缸,就着雨水沖了沖便放在了一邊。轉而整理起從西廂找到的一疊票據,把糧票按年份排進鐵盒,七五年那張裹着張汽車票——南甯到上思,票根蓋着模糊戳記。
“什麼時候去?”張起靈用火鉗撥弄煤球,火星濺在木椅上燙出個黑點。
他問的是什麼時候去南屏找線索。張玉言感覺得出來,張起靈是有一些殘存的記憶的,所以有一種把記憶補充完整的迫切感。但去一個陌生的村子找線索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起碼他們兩個失憶症患者是不擅長的。
張玉言讓他别急,“回頭我聯系一下胖子和吳邪。”
廊柱投下的陰影漫過躺椅扶手,雨腳漸漸收了勢。
張起靈起身把竹簾卷起半截,檐水順着葦篾滴滴答答往下淌。
胡同裡飄來爆米花的悶響,張玉言初聽吓了一跳,而後很快跑出門去。
夜色漸起,張玉言端着一盆爆米花回來,踩着灘積水,布鞋在青磚上拖出兩道彎月痕。
張玉言貼着小火爐烤火,剛買的爆米花也放在火爐,在炭火的烘烤下,空氣中遍布爆米花的焦香味。
胡同裡誰家炝鍋的蔥花香飄進來,混着煤爐的煙火氣。張玉言把泡淡了的壽眉潑到石榴樹下,換了新茶,又拿了些水果來烤。
到了晚上,因為兩人沒有吃飯,雙雙餓了,又出去覓食。晚上快十一點,夜市正熱鬧,很多燒烤攤。
好巧不巧,遇到了白天才通過電話的胖子,對方領着一個年輕女人逛街。
那人看見張玉言頗為驚喜,似乎早就從胖子那裡知道了張玉言失憶的消息,自我介紹叫楚穎穎,說和張玉言認識。
問及身份,楚穎穎卻沒有說具體,“不重要。不記得也好。”
散夥後,胖子給張玉言發了條短信,說這姑娘家裡親人剛去世,情緒不太好,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