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天很冷，上午九點街上的人很少，張玉言站在街口的牌樓下，空空的街面很是冷清。

牌樓靠近街邊磚牆的柱子旁釘了個文保單位的保護牌，張起靈正站在牌下雙手揣兜，仰頭看上面的文字說明。

應張玉言要求，他戴着帽子圍巾，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什麼時候到啊？”張玉言把附近地上的煙頭都踢到了一起，已經聚成小小一堆了——她很無聊，又不想拿出手機玩，因為太冷會凍手。

“快了。”張起靈收回目光，雖然在張玉言的強烈要求下，他穿的衣服比張玉言多了兩三件，但整個人還是還冷，在街口吹了會兒風手腳還是冰冷的。這具身體太差了。這樣想着，他問張玉言，“手很冷，怎麼辦？”

畢竟是自己的身體，不能凍壞了，張玉言早有準備，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暖手寶，扔給張起靈，“你先回去吧，我在這等。”

張起靈沒走，他并不放心張玉言和張海樓的重逢。

這樣的天氣，路邊還有個紅馬甲志願者在拿着夾子撿垃圾，看她隻穿了個大衣應該是突然被人從辦公室裡叫出來的。

張玉言多看了兩眼，想叫她過來把煙頭夾進垃圾桶又不太好開口。

“哈喽，張哥，你在這幹嘛？”志願者妹妹主動過來打招呼。

張玉言一愣，随即意識到這志願者妹妹認識的人是張起靈，她正要說話。

張起靈先開口了，“等人。”

“能不能請你把地上的煙頭掃了？謝謝。”張玉言問。

志願者妹妹撓了撓頭，因為裹着圍巾，張玉言看不見她的表情，隻能看出眼神也有些疑惑。

這個妹妹是甯縣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名叫孟蝶，去年因吳邪在雨村買的老房子屬于文物建築，産生了所有權糾紛，她負責處理這件事，所以與三人結識。

孟蝶困惑的是：為什麼張起靈這麼有禮貌？孟蝶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把煙頭掃了後很快道别，繼續向街道另一頭走去。

兩人又在寒風中等了半個小時，張起靈忽然道，“來了。”

張玉言擡眼一看，一個打扮的很騷包的男人剛在路邊下車，然後拖着行李箱快步朝兩人走來。

男人身量很高，中短發，穿着一身黑，上身是黑色風衣，能看見裡面黑色襯衫的領口，下身是黑色的休閑長褲，腳上穿的也是黑色運動鞋，唯一的亮點是臉上戴了個玫瑰金邊框的眼鏡。

也是一張很熟悉的臉。他不冷嗎？張玉言心想，光是看着這穿着都要凍死了。

張海樓走到近前，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片刻，忽然沖張玉言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好久不見。”

“誰跟你好久不見。”張玉言翻了個白眼，莫名想怼張海樓。“你穿這樣是為了耍帥嗎？”

“大姐，我剛從馬來回來，就被叫過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張起靈打斷他：“東西準備好沒有？”

“在這聊嗎？我定了民宿，先去民宿。”張海樓說着打了個哆嗦，然後自然而然的攬住張起靈的肩，“老大，你們不是在耍我吧？”

“撒手。”張起靈道。

“诶，老大，我想死你了，我們好好親近親近。”張海樓堅決不松手。

張玉言看不下去，把張海樓的胳膊拿開，分開兩人，自己走在中間，“别勾肩搭背的，占我便宜？”

一路鬥嘴，到了張海樓訂的民宿，三人進屋反鎖門，張海樓第一時間打開空調，又把房間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攝像頭，才開始幹正事。

張海樓打開行李箱——他居然帶了一箱女裝。

“難道你也是變态？”張玉言很驚訝。

張海樓更驚訝：“除了我還有誰變态？”

“老大，快脫。”張海樓一邊從箱子裡拿工具，一邊對張起靈道，“你換上這個外套，圍巾和帽子也取下來給我。”

這下張玉言看懂了，張海樓是要易容成她，如果沒記錯，眼前這個人是個易容美女專業戶，還是個唱跳俱佳的天賦型選手。

後面張海樓就開始易容，張玉言無所事事躺在床上刷起手機。

正巧收到夏雪盈給她發的定位，在沙縣，兩人相距隻有幾十公裡。

「抱玉：你也拍短片？」

「夏雪盈：我配嗎？」

「夏雪盈：出來玩，聽說你在甯縣，過兩天去找你耍。」

張玉言直接拒絕了夏雪盈的邀約，并表示下次一定。

這邊剛消停，「族務會」群聊又開始響個不停，打開一看是Alkaid在群裡問張海樓有沒有到甯城，還@張起靈讓他報銷Alkaid給張海樓出的機票錢。然後張起靈轉賬，Alkaid秒收。

張海樓化好妝，一看群消息天塌了，憑本事乞讨的機票終究是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