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钰遲鈍地拿起酒瓶晃了晃,真的沒有了,她眼巴巴地望着他,說:“再來一瓶。”
是命令的語氣。
但喝醉的人說話聲是軟的,強行加重語氣,聽起來就像是紙紮的老虎,完全沒有清醒時的冷硬。
周承優起身走到她身邊,撈起她的羽絨服想給她穿上,哄着她道:“嘉嘉,你喝醉了,我們穿好衣服回家好不好?”
“我沒有醉!”喝醉的人最聽不得别人說她醉了。
姚嘉钰掙脫開已經穿上一邊的袖子,雙手捧住周承優的臉,揉搓他的臉頰,說:“還有!你為什麼要兇我,為什麼要那麼兇地看着我!”
她的聲音有些大,引得餐廳裡的其他人都朝他們看過來。
他哪有兇她?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捧到她面前,求她接過去。
看着眼前臉頰酡紅、瞪着眼睛的姚嘉钰,周承優隻能一臉無奈地低笑,向她道歉,嗓音溫柔。
“你怎麼可以兇你的女朋友?”聲音已經低下來,但在靜谧的餐廳裡這話也清晰可聞地落入周圍人的耳中,看戲的衆人收回了視線。
原來是一對打情罵俏的情侶。
周承優并沒有兇過她,除了很久之前沉過一次臉,但那一次,他們早就說開了。他隻當姚嘉钰是在耍小性子,他看着一臉委屈的姚嘉钰,聽到她承認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幽潭似的眼眸泛起圈圈漣漪,之下暗湧波動,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嘶啞:“嘉嘉,你說,你是我的女朋友?”
姚嘉钰蹙起眉陷入思考,緩緩搖頭道:“不對,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是你的親妹妹。”
她加重語氣,認同自己,點頭重複道:“對,我是你的親,唔......”
妹妹二字淹沒在一片柔軟之中。
嘴唇撞入了他溫熱的手心,姚嘉钰瞪圓雙眼,擡手想扯開捂住自己嘴唇的手。
沾過酒的嘴唇溫潤濡濕,掌心下的唇瓣微動,拂起了一陣癢意,激起電流湧至全身。
掌心酥麻微微顫動,周承優目光幽黯,松開了手,低聲同她說:“不對,你是我的女朋友,姚嘉钰是周承優的女朋友,記住了嗎?”
姚嘉钰一臉認真地聽他說,聽完點點頭,想起什麼似的又繼續搖頭。
周承優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姚嘉钰仍不願意穿衣服,他隻好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帶她回家。
酒醉吐真言,他隻将她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當真。
隻是,他到底什麼時候兇過她?
兩人都喝了酒,周承優攬着姚嘉钰下樓,找到車坐進車後座等代駕,代駕很快就到了,周承優告訴司機開穩一些,車啟動,平穩往周承優家中前進。
姚嘉钰閉上眼,身體往車門那邊倒,周承優伸出手臂将她摟進懷中,他低首,目光眷戀地看着她的臉。
懷裡的人動來動去,身體相觸,一片柔軟,周承優有些受不了了,動手給她換了個姿勢。
她安靜了一會兒,就翻過身來緊緊抱住他,臉埋在他的懷裡,氣息像羽毛拂掃過他脖頸的肌膚。
姚嘉钰在睡夢中,隻知道自己抱了一個暖烘烘的東西,哪都好,除了有些地方有點硌人,她又動了動,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周承優的呼吸也變得急促,閉上眼,長睫覆下一片陰影。
可他又不願隻有他一個人受着煎熬,周承優睜開眼,目光晦暗落在姚嘉钰臉上,他伸出手描摹她清秀的彎眉,往下,落在那片酡紅上,最終隻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頰。
看她鼓鼓嘴躲開,喉間不自覺溢出淺笑,周承優偏頭看向了窗外,昏黃的燈光映照在他的眼眸中,一片柔和。
商場離家不遠,開車隻需十來分鐘。
代駕收款離開,周承優又抱着姚嘉钰在車上坐了十來分鐘。
姚嘉钰仍然睡着,他無奈,輕輕地松開她,開門下車,然後一隻手臂環繞在她的後背上,一隻手放在她的雙腿膝蓋下方,動作輕柔地将她抱起,小心翼翼不讓她撞到車。
将她抱離椅背的瞬間,她自然地伸手環住了他的脖頸,周承優穩穩地抱着她進門上樓,時而低頭看向懷中的人。
姚嘉钰一直沒有醒,直到周承優彎腰,把她放在床上。
房中沒有開燈,姚嘉钰離開時把窗簾拉開了,此時月光透了進來,走廊的燈隻照亮了進門那一處。
月光灑落在床上,姚嘉钰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
周承優看着她一雙清淩淩的眼,目光不移,定定地看着她,動作卻不停,他抽出自己的手,一手撐着床,另一隻手要将她環住自己的手拉下來。
朦胧的光暈籠罩住他,在一片清淺光輝中英俊的臉龐落入了姚嘉钰的眼裡。
近在咫尺間,姚嘉钰的大腦懵懵然,手上的動作遵從了她内心的想法。
她一手将周承優往下拉,一邊擡首相迎,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