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楚抽煙的動作一頓,視線落在他背後的房間裡,像是知道了什麼,但最終什麼話都沒說,也沒有理他的話,又面無表情地吸了口煙。
江以添不理解他的無動于衷,問:“你特地回國一趟,不就是為了這個項目嗎?”
謝淮楚扔了煙,皮鞋重重碾過猩紅的火星,視線沒有落在地上,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江以添。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江以添點頭,這個合作必須要謝家人出面,而他也想去,就隻能向對方投誠。
謝淮楚:“知道了,還敢推給我。”
江以添倒是有點奇怪地看他:“什麼叫做推給你,它本來就是你的,不是嗎?”
“謝時端提前接觸合作商,那叫搶,而我隻是把它還給原來的主人。”
謝淮楚有點嘲諷地笑了下,似乎是在輕蔑他的天真:“我看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被發現後,他會甩了你,江家知道你跟他沒關系後,對你會變本加厲的打壓,而謝時端的父母,不會放過你。”
江以添:“我不怕,難道你怕?”
謝淮楚微眯了下眼睛:“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
江以添:“這次的項目帶上我。”
謝淮楚不理他。
江以添:“他換了談判地點,而我知道這個地點在哪。”
謝淮楚:“你怎麼知道在哪?”
江以添:“我給他換的。”
謝淮楚:“……”
他深吸了口氣,像是在對付一個固執的小孩,唯一的點耐心也要被磨沒了:“如果這樣做也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那我告訴你,他會恨死你。”
江以添也沒想到,對方居然并不重視這個項目,甯可錯過這個項目也不想帶上他。
謝淮楚性子不近人情,估計是看見自己為了所謂的愛情用這些小手段,覺得幼稚上不了台面。
這人壓根不想摻和他的情事。
江以添道:“我知道他出軌了,是我弟弟,但這不關你的事。”
“我報仇了,我爽,你拿到合同了,有利益。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我不清楚,你作為一個商人,需要考慮什麼。”
謝淮楚怔了會,忽然沒頭沒尾地來了句:“你一直都這樣嗎?”
江以添:“那你覺得我應該是怎樣的性格?”
謝淮楚直勾勾地看了他一眼:“瘋子。”
江以添:“缪贊。”
他狐狸眼眸彎彎,眼底卻是近乎病态的陰狠:“我隻在乎他有沒有得到教訓。”
謝淮楚掀了掀眼皮,目光肆無忌憚地審視着他,嗓音壓低了幾分:“我看該長教訓是你。”
他已經沒心思去聽江以添想說什麼了,也不樂意聽,轉身就走。
江以添:“……”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這個謝家大少爺,分明接了百利無害的事,怎麼還要這樣刁難他。
江以添見他毫不猶豫地走了,隻能回房間去守着謝時端,重新想辦法。
但他卻聽見不遠處謝淮楚腳步停了下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謝淮楚側頭,視線都沒在他身上,周身氣壓低得可怕,也沒說話,但江以添就莫名感覺他在等着自己,連忙跟了上去。
直到坐上了副駕駛,他也不敢相信就這樣被帶上了,有點忐忑。
謝淮楚全程都沒有看他一眼,心情似乎不太好,就安靜開車,也沒有在意他的不自在。
江以添不自在地把安全帶系好,看着對方面無表情的俊臉,強行讓自己放松了下來,就坐車上,玩手指。
車子開了窗戶,但鼻息間偶爾聞到那股煙草味,一聞到,身體就僵硬,像是刻在身體本能的緊張。
江以添想,他大概是沒有這樣正面跟上位者相處過,所以害怕。
他跟謝時端的時候,對方從來不帶他去正兒八經的飯局,而是私底下帶他去陪酒,坐在哪些大人物的腿上舉着杯子笑,将合同給喝出來。
江以添最擅長使點手段勾人,他能把那些人當狗玩,也能把握好分寸,不讓自己被占便宜。
但他還沒在正常的環境下,跟一個權勢滔天的權貴獨自呆在一個密閉空間過。
不過也說不清是為什麼,他偷偷瞥向謝淮楚的側臉的時候,對方身上那種像死人一樣波瀾不驚的安穩情緒讓他也跟着平靜下來。
就是心底有一絲微妙的感覺,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也有這麼一個人護着他過。
隻是分不清是夢裡還是現實。
謝淮楚忽然開口,把他吓了一跳。
“你今天在旁邊看着就行,不必緊張,遲早會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