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淮卿見人都走幹淨了,松口氣坐在椅子上拎着茶壺就開始喝水。
他從前在研究院的時候,忙起來喝水都是拎着壺。
原來纨绔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累。
喝到一半感覺有道目光涼飕飕的從身後射來。
壞了,把謝臨淵忘記了。
檀淮卿平穩的将茶壺放下,鎮定的倒了一杯端起來飲,仿佛剛才那個拎着茶壺牛飲的人不是他。
不過他估摸着謝臨淵軍旅之人,對這些細節應當不會太在意。
更何況他也不認識原主,要比檀府的人好糊弄。
檀淮卿想了想,還是正事要緊。
“對你下手的人不止是想迷暈你,可能還準備廢了你,比如,”
檀淮卿看了一眼他的手腕:“挑斷你的手筋腳筋什麼的,讓你受制于人無法反抗。”
“然後順勢嫁禍給我,背後的人完美隐身。”
他想過說出來沈久聞,但是沈久聞是戶部尚書之子,他這樣沒有證據就說出來,倒更像是他在誣陷。
謝臨淵瞳孔寒光乍現看着檀淮卿:“你是想将計就計?讓旁人誤以為我困在你手裡了,以此來引蛇出洞?”
檀淮卿點點頭:“對方是用我的名義做的這件事,如果我這邊一直沒動靜,他一定會忍不住的。”
如果真的是沈久聞要對謝臨淵下手,那就不可能隻有這一次。
謝臨淵薄唇微微抿着,神色晦暗不明像是在思索檀淮卿的可信度。
片刻後謝臨淵說道:“好,我相信你。”
檀淮卿平穩咽下最後一口水,第一步算了過了。
他原以為按照曆史記載的謝臨淵,應該是個敏感多疑陰狠毒辣的人。
這樣來看,沒有經曆抄家滅族的謝臨淵,還是一個單純陽光的開朗大男孩。
也是,不然他能讓人血虐成那樣。
想到這裡檀淮卿的表情突然沉重了起來,這麼輕易就相信他,那豈不是也很容易相信别人。
“雖然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但是我推測...”
謝臨淵看着愁容滿面的檀淮卿:“你推測什麼?”
檀淮卿鎮定的說道:“我說了你不許說我大不敬,然後又拿着劍劈我。”
他剛才發現那劍那麼鋒利,現在看一眼劍鋒都覺得脖子發涼。
謝臨淵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我推測皇帝雖然不屑于用這種手段對付你一個小輩,但動手的人一定也得到了皇帝的默認。”
“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在試探皇帝,看皇帝是真的想對謝家動手,還是隻是想敲打。”
檀淮卿這麼說,一方面的确是他的推測,另一方面也是給謝臨淵上眼藥,讓他不要那麼盲目的相信所謂的君聖臣賢。
“然後呢?”謝臨淵問道。
“對方可以試探,我們也可以做個局,反過來試探他們。”
“最好是能直接試探出來皇帝對你們謝家的态度。”檀淮卿看謝臨淵似乎是聽進去了他的建議,眼睛都有些亮晶晶的。
謝臨淵:“試探出來結果呢?”
檀淮卿想到了野史上的謝家結局,他總不能直接說這昏聩皇帝是包不用試探的。
“如果皇帝依舊信任你們謝家,自會懲辦幕後黑手,如果這是皇帝授意的...”
“如果是聖上授意又如何?”謝臨淵微微逼近了檀淮卿,意味不明的盯着檀淮卿。
檀淮卿淡定的說道:“君不君,則臣不臣。”
謝臨淵目光銳利如刀,周身氣場突然變得淩厲起來:“你還是想讓我謝家當亂臣賊子?”
檀淮卿直視謝臨淵的目光,一字一緩說道:“将軍,竊玉者誅,竊國者為諸侯。”
他這句話說的沒有絲毫負擔。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自然沒有什麼忠君愛國的思想,也沒覺得這個朝代好到哪裡去。
就這個天崩開局的穿越,等謝臨淵自己按流程走,慢不說搞不好他還得步原主後塵。
如果謝臨淵最後都是要反的,他不如提前推謝臨淵一把,運氣好的話還能避免謝家覆滅的悲劇。
“那你準備怎麼做?”謝臨淵的神态突然放松了下來,甚至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檀淮卿想說那是自己剛剛着茶壺喝過的,但是謝臨淵已經遞到了嘴邊了。
算了,他不介意就行。
“我還沒想好,敵不動我不動吧。”檀淮卿的神态也松了下來。
他原本以為想要說服謝臨淵可能要廢一番力氣,但是沒想到這一關過得還算輕松。
好的開局是成功的一半,等到謝臨淵将來手握大權的時候,他會助謝臨淵登臨九五。順帶着混個從龍之功,搞不好一個不留神名垂青史,也不算白來這一遭。
畢竟沒有哪個人在閱讀曆史的時候,不羨慕那些名人偉績。
族譜單開清明頭香對根正苗紅的21世紀熱血青年,那是多麼大的誘惑。
現在這有一個現成的機會擺在眼前,檀淮卿不能說内心毫無波瀾,要是不抓住他就是傻子。
飯不能一口吃完,今晚到這一步也差不多了,至少兩個人沒那麼針鋒相對了。
檀淮卿緊繃的神經送了下來,人也有些疲倦了:“時間也不早了,小将軍休息吧。”
等到兩個人一塊站在床前的時候,才發現這裡隻有一張床。
謝臨淵二話不說大馬金刀的就躺在了外側,那意思就是讓檀淮卿睡裡面。
這其實也沒什麼不對,畢竟大家都是男的,而且這個床也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