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糊弄人的戲法，那些愚民當真，你也當真？”栾皇後言辭犀利的說道。

“可是父皇已經有将近一個月不曾召見兒臣，兒臣請安也不得見，他真的會...”

“真的會廢了兒子立十一弟嗎？”

栾皇後出身盈川栾家，祖上距今為止出過三位皇後，十二位帝師更有中書和尚書無數，門生故吏遍布朝野。

當年昭德帝若不是背靠整個盈川栾家，他也未必能擁有逐鹿天下的資格。武力是一方面，可是世家的支持，這種隐形的力量卻在長遠中更為重要。

栾皇後看着眼前這個不争氣的兒子：“裕貴妃算什麼東西？一個以色侍人的玩意罷了。”

“他餘家能依仗的也不過一個餘太師，你的背後是整個盈川栾氏，你怕什麼！”

三代為門第，五代為家族，九代為世家。蒼鴻八大世家，他們盈川栾氏曾為世家之首，如今不過隻是暫時低谷，那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踩上一腳。

“可是父皇...父皇他...”盛鴻禮的眼中還是驚魂未定，所有的希望和力氣似乎都寄托在自己的母親身上。

栾皇後歎口氣，身側的大宮女青蓮連忙端上來溫水：“我的殿下，您這個樣子是在割娘娘的心。”

青蓮又端上來茶點：“十一皇子不過襁褓幼兒，您怕他做什麼呢？”

“您是陛下長子，又是中宮嫡出，在官員百姓中也素有威望，嫡長賢您全占了，就算是陛下真的動了心思，他也要掂量掂量這滿朝的文武大臣。”

盛鴻禮就着溫水洗了臉整理儀容，情緒這才有所緩和坐在皇後身側。

“青蓮姑姑本宮隻是...隻是一時失措了。”盛鴻禮揉了揉太陽穴，才像是清醒過來有些失落的說道。

裕貴妃生辰這兩日接二連三的祥瑞着實是把他吓着了，他真的害怕太史令冷不丁就跪在他的父皇面前說，裕貴妃所生皇子乃天降神子，身懷帝王之像是上天為我蒼鴻國指定的下一位帝王。

“母後，那兒臣現在，現在應該怎麼做？”太子問道。

“回東宮，什麼也不要多做，做一個儲君該做的，莫讓别人看輕了。”栾皇後說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靈钰的羅浮夢宴是不是要開了？”

盛鴻禮點點頭：“是，下個月就是姑母的羅浮夢宴。”

栾皇後拉住兒子的手拍了拍：“你姑母是疼你的，每年的羅浮夢宴都會邀請你，今年你務必要去赴約。”

盛鴻禮卻有些無奈的皺了皺眉：“母後，姑母已經退隐多年，這麼多年也從來沒聽說過她插手朝政之事，兒臣去了恐怕也是無用。”

栾皇後的眼前似乎又浮現那個張揚明媚的少女，眼底有一絲淺淺的亮光浮動：“退隐？”

“身處天陵城，誰敢說自己置身事外？不過都是在尋找一個合适的時機罷了。”

栾皇後身居後位浸淫權利多年，别說女人了就連男人她都能一眼便入木三分。靈钰長公主，可絕對不是擔了一個鎮國長公主的虛名就能滿足的女人。

盛鴻禮在栾皇後那裡吃了定心丸回到了東宮，太子妃眉目似水的上前按肩捏背：“殿下去了母後那裡？”

“嗯，晨起閑來無事就去給母後請安了。”他并不想讓孫玉然知曉他内心的那個驚懼和失控，這個菟絲花一般的女人，隻怕是會吓壞了她。

孫玉然裝作沒有看見太子有些淩亂的鬓發和染了塵土的下擺，隻是命丫鬟重新打水和拿來衣服：“等下殿下要見朝臣，妾為您重新梳妝吧。”

盛鴻禮閉上眼點點頭，享受着妻子貼心細緻的伺候。

“下個月本宮要去姑母的羅浮夢宴，你這兩日去庫房中看看有什麼合适的禮物，選幾件拿出來。”

聽到盛鴻禮這句話孫玉然手中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殿下怎麼會想起來去長公主的宴會？”

盛鴻禮睜開眼，一隻手握住孫玉然的手：“本宮總是忙于政務，有時候不免冷落你，到時候帶你一起去參加宴會，權當帶你出去散散心了。”

孫玉然聽見這句話，臉頰上瞬間飛上兩片紅霞：“殿下是妾的夫君，更是蒼鴻的太子殿下，身為殿下的妻子，妾沒有任何怨言。”

盛鴻禮愛極了孫玉然這一副女兒家的樣子，一時有些情難自禁，一把将人拉到懷裡手伸着就探入了衣襟。

孫玉然驚慌的看了一下四周：“殿下，還有人在呢，您等下還要見朝臣呢。”

太子有些悻悻的作罷，手在衣襟内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又上下留戀了一番才拿出來。

帶着熱氣的指間刮了一下太子妃的鼻子：“那等本宮回來再好好收拾你。”說罷起身離開了。

孫玉然看着盛鴻禮離開的背影出神，方才的羞怯已經緩慢的消下去了，微微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靈钰長公主的羅浮夢宴會，那個人如今身在天陵，長公主應該也會邀請他吧，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去。

一旁的丫鬟說道：“太子和您成親這麼久了，還是這麼的喜歡您呢。”

孫玉然别過頭，像是不好意思一般的回房了。

盛鴻禮剛走到書房，就看見幾個大臣和太子詹事跟沒頭蒼蠅一般的在那裡亂轉。

看見盛鴻禮過來，太子詹事手裡舉着一封信：“殿下，北疆急報！”

盛鴻禮一聽這句話立馬加快了腳步，上前一把拿過信件打開迅速浏覽。

一旁戶部尚書沈憬跪下：“殿下，北疆捷報，可喜可賀！”

盛鴻禮松了一口氣，擺擺手說道：“諸位愛卿平身吧，本宮就不留各位了，要趕快進宮去禀告父皇這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