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毫無疑問的是,在封烈厭了她以後,她的下場一定會比桑桑更加凄慘。
作為一個沒有靠山的孤兒,從入學開始,這所學校裡就沒人看得起她。
齊天嬌等人原本就一直以欺辱她為樂,如今雖礙着封烈暫時停手,可心裡都憋着氣,隻等着封烈膩了将她甩掉,一定會變本加厲的還回來。
到時候等待她的,一定是比之前更可怕的境遇。
可溫念能說,她現在就已經後悔了麼?
身體上的痛,和心裡上的痛,很難區分哪個更難熬,但毫無疑問,都是難以承受之痛。
絕育手術帶來的副作用不小,昨晚回到家後,溫念就發了一夜的燒。
早上掙紮着爬起來,還要小心翼翼遮掩,以免被溫阿姨發現異常。
等到進了學校,腦子更是越發昏沉。
這一路走來,她除了要應對來自同學們的異樣眼光和指指點點,還要努力對抗越來越混沌的大腦和墜痛的小腹。
不過最難受的,還是她的心髒,就像是挂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重量,尖銳的疼痛。
昨晚發燒的半睡半醒間,溫念做了一夜的夢。
夢中的景象光怪陸離,她好像回到了與封烈初見時的場景,男人一臉玩世不恭的笑,卻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蓋世英雄,輕輕松松的解決掉欺辱她的壞人,将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直到此刻,溫念仍記得那一刻的悸動與溫暖。
但同時,她也記得封烈對她的傷害,那些無視,無動于衷的表情,與桑桑的恩愛纏綿,封父封母看蝼蟻一樣的眼神,封烈滿不在乎,放任她被黑衣人拖走……
在夢中,這些記憶交織在一起,逐漸形成了一幅幅既清晰又模糊的畫面,讓她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的過往,哪些是内心深處的幻想與渴望。
溫念感覺自己雙腿發軟,小腹的疼痛感逐漸加深,她的額頭冒出冷汗,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腳下的土地一寸寸吸幹,忍不住靠着牆角緩緩蹲下。
而就在她蜷縮在牆角即将化成一朵幹枯的蘑菇時,封烈出現了。
少年身姿挺拔,氣質潇灑,一把拎起她的衣領,輕輕松松便将她從地上重新抱了起來。
“喂,小鹌鹑,一時不見,你怎麼又是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封烈似乎已經完全忘了昨晚發生的事,心情很好,因此并未如往常一樣諷刺挖苦她,隻是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都說了,在我面前别擺出這幅哭哭唧唧的苦瓜臉,笑起來。”
“我讓你笑!”
見溫念艱難扯動嘴角,笑容勉強,封烈忍不住擡起手,将她的臉揉得跟面團一樣亂七八糟。
“艹,别TM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封烈出身高貴,卻不講究,髒話時常挂在嘴邊,但因為他出衆的長相和氣質,并不惹人厭煩,反倒平添幾分不羁。
封烈揉弄了一番溫念臉頰,尤不解氣,忍不住又挑起她的下巴,在她仍有些紅腫的唇上狠狠親了幾口。
男人行事肆無忌憚,全然不顧溫念的感受。
她的臉被捏得生疼,那疼痛還沒散去,嘴巴又被人吃了。
這可是學校,又不是什麼隐蔽地方,周圍時不時有同學經過,溫念性格内斂,頓時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封烈卻是心情大好,看着女孩臉蛋紅紅的模樣,哈哈笑着将手裡的書包扔進溫念懷裡。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給我收好?”
又說:“别忘了,把這裡的作業都給老子做了!”
想他封烈什麼時候帶過書包這種東西啊?真夠憋屈的!
還不是為了眼前這個小東西?
昨天在書房,他可是答應老頭子了,想要留下溫念,可以。
但是到了期末,每門課都要考到40分以上,并且每天的作業都要按時完成。封啟甯會定期打電話跟老師确認。
這可真是要了封烈的命了!
想他一生放蕩不羁愛自由,最怕的就是被人管着,被人束縛。
毫不誇張的說,他隻要看到書,腦子就疼!
老天爺啊,為了留下溫念,他這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想到這,他又忍不住擡手,一把擡起女孩的臉,在她嘴上又親了親,這才解了氣。
封烈性格大大咧咧,自是沒注意到溫念的不适。他從來就不是個溫柔體貼的人,自然也沒想過身材瘦弱嬌小的女孩同時拎着兩個沉甸甸的書包會不會過于沉重。
于是等到溫念終于艱難的一瘸一拐進到教室,早已經出了一身冷汗,累得氣喘籲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