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王沉思了片刻嘴唇微微揚起,眼眸中滿是陰冷笑道:“我看未必是糧倉。”
姜琛看不清局勢,隻能細細摸索其中深意道:“看來要捉蟲子了。”
嘉王道:“不過是一隻蛀蟲而已,明日就是第一場小戰,我們先靜觀其變,看看對方實力。”
姜琛有些不解,明日區區一群蝦兵蟹将,怎的還親自出馬?
*
七月後。
五月二十八日,京城嘉王府。
王荃道:“現在怎麼回事?之前我們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就不走了?是因為嘉王嗎?”
姜易水立刻反駁道:“當然不是!安安現在已經被接到皇宮裡,我得帶着她一起。”
王荃道:“都是借口,都認了祖,成了人家的孫女,那還能讓你随便帶出去?你就是不承認你喜歡他,我就搞不懂了,承認你自己心裡有他這很難嗎?”
姜易水道:“你快别說了,我現在身子乏累的很!”
王荃見她揉着腦袋,身子柔若無骨地支在椅子上歎了一口氣道:“就不該任由着你回來,現在的你又成了别人的人,心也跟着别人跑了。”他後悔當初沒敲暈了她,把她困在大漠,現在隻有他記得,他們那些快樂又自由的時光。
她坐在太陽底下,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此時的她是多麼暢意的時刻。
她沒什麼瑣事,甚至閑暇時拿着令牌便能随意進宮看望安安,除了這些平時裡她又恢複了鍛煉身體,跑步跳繩,時不時地犒勞一下自己,順道拿着嘉王的錢去逛逛花樓,偶爾帶回來幾個順眼的伺候在身邊。
好不暢快!
這樣的日子過得飛快,有時候她會慚愧,他在打仗而她在外面吃喝玩樂,是不是不太好?但是又一想,這嘉王府的的錢,有一部分錢還是她賺的,花自己的錢能有什麼愧疚?
再說了她還沒有答應要留下來,做什麼事還輪不到他講話。
“春杏,過來!”
春杏是她春天的時候撿到的,才沒幾個月就長得胖胖的。
她招呼着窗戶上打瞌睡的小花貓,春杏喵的一聲,鑽到了姜易水的身上,胡呼噜呼噜的幾下,毛茸茸的腦袋使勁蹭着姜易水的胸口,春杏的胡子掃着姜易水的下巴,弄得她很癢。
哈哈地笑了起來。
她低頭看着懷裡的小貓,感覺像極了一個人,也是喜歡這樣蹭着她。這貓還有一個特點,占有欲十分的強,其他小貓想要靠近過來要點吃的時候,立馬露出兩顆尖牙哇哇地大叫,宣誓主權,吓退其他貓咪。
姜易水差點以為這貓成了精,她懷疑嘉王是不是跟山裡的精怪換了東西,修煉成了法術地偷偷變成了貓陪着她,不然怎麼這隻貓連沐浴、睡覺、都要一起?
她算着快六月了,按照朝廷的兵力也應當到五月時回京,她在宮裡也聽說嘉王快要打勝仗的消息,怎麼現在還沒有回來?
直到深夜她睡沉過去,外面漸漸瀝瀝的雨聲鑽進她的夢裡,她先開始有些不安,随後從夢中驚醒,随着身子越來越沉又昏睡了過去。
她感覺周身都在搖晃,難道地震了嗎?
等到她清醒過來的時候,聽見馬蹄聲和急促的揮鞭聲。
她這是在馬車上!
她喊道:“你是誰?要帶我去哪兒?”
那人一身黑衣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揮鞭趕車,外面還下着雨,他淋了一身,姜易水無意間在他的手臂看到了一條傷疤!
姜易水道:“張桉!你要帶我去哪兒?王爺呢?”
張桉強忍着淚水道:“夫人暫且委屈你一下,你到了就知道了。”
姜易水頭皮發麻,聽着他的聲音竟有些哽咽,一種恐懼彌漫在心頭。
雖然他駕的馬車十分快,但是在停下的時候卻十分的平穩,姜易水靠在車廂上,隻見張桉撩開車簾,入目的是頭發淩亂、身上帶有許多血迹的他。
“你受傷了?”
“不……不是我。”
張桉将她的雙手松綁,随後跪在地上道:“求求夫人...救救王爺吧!以前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的錯!,但是王爺他...最後的心願是...”
姜易水還是一臉茫然,她很想聽完張桉的話,可是身子卻比腦子反應的得快,腳下卻止不住地往營地跑去。
怎麼會這樣?
明明她已經做好心裡準備了,可是...
主帥的營帳明明就在眼前,可是腳下像是有人絆着,一步一步地那麼艱難,她膽子小,她害怕見到自己不想見到的情景,若是真的最後一面,那她該怎麼辦?
營帳外的侍衛有些驚詫,相觑地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眼前這位步伐不穩,走一步摔一步的婦人是誰?
侍衛見她衣着不俗,身後還跟着王爺親信張桉,神色有所遲緩,難道她就是王爺想見的人?
姜易水走到營地門口,似乎已經用盡全力,她扶着門框未進去,卻已經先行聞到血腥味,周圍站着衆多人,姜琛率先看到了她,立馬上前扶着她。
姜琛道:“易水?”
姜易水紅着眼眶,長期憋在心裡的情緒,見到親人的那一刻終于繃不住了。
姜易水哽咽道:“哥哥,我來遲了。”
姜琛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快進去看看他吧!”
她點點頭,慢慢地走進去,期間有幾位侍從來來回端着血水出去。這樣的畫面如刀子似的刺着她的心髒,這樣場景一個一個的映在她的眼眶,惹得她直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