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不合胃口嗎,”玥姨見我久不動筷,沒忍住問了一聲。這一下将在座幾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我面上赧然,“沒有,”擡頭是他們關切的目光,“隻是心中很是感動,阿照遇見你們真好。”
“既如此,阿照與我們常來常往就是,”玥姨笑了聲,“我們遇見阿照亦喜。”
“趁熱吃了壽面,讨個好彩頭。”政伯添了句,大家這才又拾起木筷 。
我用木筷撥起一根面條,碗中的壽面很長,我低頭将其吮入嘴裡。旁邊的啞郎與我的動作整齊劃一,視線有限,我并沒有再側首去看他。
撥面①後,我沒有再一根一根吃,而是用筷頭夾着壽面,将這一小筷面條吸入嘴中才開始細細咀嚼。
過滿則溢,壽面亦如此。不過面雖未滿,但喝完湯面後的我已經飽了七八分。
放下碗筷後,桌上的人盡已吃罷了湯餅。
“再吃個壽桃,”玥姨轉眼看着我說,“阿照自己拿。”
我颔首,從桌上拿了一個壽桃。這壽桃做的很小,但卻松軟十分,且很是香甜。小口吃下後,恍然不覺手中的壽桃是點心做成的。
見我不再有吃東西的動作,玥姨沒再勸,她走出膳廳回來後,手上拿着個漆木盒子,“阿照,這是為你準備的生辰禮,願阿照星輝熠熠,喜樂綿長。”
我起身向她施禮,然後接下盒子,“謝玥姨。”打開盒子一看,裡面躺着一根黃花梨制作成的木簪。約莫是封存的緣故,将将打開時鼻尖便被绛香味侵占。
木簪形狀奇特,很有一股“風”的意味。風……袖袋中啞郎送的短匕忽然之間存在感變得高起來。
我将盒子阖上,“玥姨好巧思,這木簪,我很喜歡。”
玥姨臉上是真切的笑意,“阿照喜歡,這巧思才算沒白花。”
“願阿照哥哥歲歲春無事,相逢總玉顔②。”滿君雙手奉上一條品月為底繡着雲紋的編繩抹額,不同與他額上所戴的那條,滿君手上的編繩抹額中間綴着些金屬飾品。
他掀眼瞧我時帶着些難為情,“阿照哥哥,雖然……雖然不大貴重,但這是我親自學了過來為你做的呢。希望你不要嫌我做的不好。”
“怎會,”我接過滿君手上的抹額,仔細欣賞後才道,“滿君送我的抹額明明很好,待會我便佩上,可好?”
“好!”滿君興沖沖的喊了聲,“阿照哥哥戴什麼,都好看。”他面向着我,忽而摸摸鼻子停下興奮的聲音。
我向後望去時,啞郎他正正站在我身後兩三步處。
“咳!”玥姨掩面咳嗽一聲,她盯着政伯,“滿君爹爹,你為阿照準備的生辰禮呢?”
額……我實在沒想到玥姨會為我“讨要”政伯的禮物,剛想說些什麼時,政伯便開口了。
“願阿照逢喜皆順,長樂永繼。”政伯頂着玥姨的目光,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出來,“我想了幾日,也不知什麼才能讓你眼前一亮。索性将這玉佩送你了。”
我欠身剛接過政伯手上的玉佩,便聽他道,“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玉佩,款式已不大時興,阿照你可别嫌棄。”
眼下我不僅不嫌棄還不能收下,剛想将玉佩收到袖袋中的手轉了個彎,又遞回政伯面前,“政伯,這、不大好吧。既是祖上傳下來的,合該留給滿君才是。”我一個外人,如何使得。
玥姨上前将玉佩塞回我懷裡,“既送給阿照,豈有收回去的道理?”她拍拍我手背,“阿照寬心。不過是塊玉佩罷了,有何送不得的。況且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們已将阿照你當做親子般,便是金山銀山,也可使得。”
心血滾燙,我沒再推辭,玉佩染上了我手心裡的溫度。低頭瞧時,卻見這塊玉佩上的紋路是一隻凰。這……倒與玥姨額間屬于帝佑氏的凰印記有共通之處了。
不過想到政伯方才說的不時興,我笑了笑,他們祖上的眼光倒很獨到,即使到了現在,我亦不覺手中的玉佩不好看。
“欸,啞郎哥哥沒有送給阿照哥哥生辰禮呢,”滿君歪頭。
我擡手點他腦袋,“郎君方才已送給我了。”想到那短匕,我直覺此刻若是拿出來,必得讓玥姨政伯及滿君驚訝出聲,因此隻笑了聲,“他送的很合我心意。”
“如此甚好。”玥姨一錘定音,按捺住滿君的蠢蠢欲動。
女侍将席間的碗筷收拾了去,玥姨與政伯對視片刻後,“阿照,不若你們仨去臨遙城内閑遊一會兒罷,我們長輩在這裡,難免拘束。”補充一句,“不過午間定要回來吃午膳。
我思索片刻,見他們二人沒有同去的意思,也就歇了開口的意思,“好,勞玥姨辛苦。”
玥姨含笑搖頭,她與政伯目送着我們三人出了膳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