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轉,不覺間距離殿試過去了月餘,這一日莫雲笙巡查商鋪賬本時,下人來報沈家少主求見。莫雲笙聽到沈仕瀾的名諱時還有些恍惚,自上次一面後,這個人便消失在她視線裡了。
莫雲笙還以為沈仕瀾離京回了江南,沒曾想還在盛京。
莫雲笙想到兩人之間的合作倒也沒有猶豫,徑直讓下人把沈仕瀾請了進來。
“仕瀾見過鄉君。”再次相見,沈仕瀾當初的心思早已消失不見。
“不必多禮,請坐。”莫雲笙開門見山道,“倒是我疏忽了,我原以為你已經離京了...今年可是留在盛京過年?”
“不是。”沈仕瀾搖了搖頭,“這次争得皇商,與宮中采購交接了段時間,産業上也有所調整,家裡要來接手的人也到了。我這次來是要辭行的,再有月餘便到春節了。”
“原是如此,離程的日子可定下了?”莫雲笙順着話問。
沈仕瀾點頭,“定下了,明早便啟程。”
莫雲笙點了點頭,“你放心,盛京這邊有我在,隻要沈家商行循規蹈矩,我會照看好的。”
“有鄉君此言,我便安心了。”沈仕瀾含笑謝過,沈家在盛京根基淺薄,又以外商身份奪得皇商的職位,遭人得很,有榮安伯府以及沐恩鄉君作靠山,也算是有了依托。
“我今日來除了和鄉君辭行,還有一事相告。”沈仕瀾開了頭卻又頓住了,似乎他所要說的事情有些難以言喻。
莫雲笙見他面色凝重也不由正色了起來,“什麼事讓你這般糾結?”
沈仕瀾壓低聲音道,“沈家前段時間有一批物資前去北城交易,回城時遭遇了截殺,幸好所請的镖局能力出衆,這才死裡逃生。但随行的管事道...截貨的山匪雖有掩飾,但行動間訓練有序,不像匪寇,倒更像...軍中人。”
“你是說北城的将士扮做了匪寇殺人越貨?”莫雲笙聽得眸色凝了起來,“我聽聞北城的駐守軍是南北軍,其将領是鄧将軍,鄧将軍出身平民,又是從戰場上厮殺累積的功績晉升的将領,在軍中風評為人都是英勇剛毅,正直不阿的。這樣的事情與他的行徑實在相駁,你确定你的人沒有看錯?”
“或許是城外的守衛兵也未可知?”莫雲笙做出另一個猜測,畢竟官匪勾結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又是在千裡之外的蠻荒之地,若有官員心生貪念,勾結匪寇牟利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下一秒沈仕瀾卻否定了這個猜想,“不是守衛兵,是軍中人,且...這還不是最奇怪的。回來的管事告知我...那扮做飛快的人群中有越國人。”最後一句沈仕瀾放低了聲量,似是唯恐被人聽了去般。
話落的瞬間莫雲笙猛地朝沈仕瀾看了過去,再次确認他話中之意。
沈仕瀾微不可聞地點着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你可知你這話若是污蔑,足以抄家滅族。”莫雲笙警告着。
沈仕瀾鄭重道,“若非确認了,這樣的事情沈家也是不敢聲張的。那個管事常年往來北城和赤壁一帶,他是見過越國人的,所以才認得出來。”
莫雲笙沉吟了良久才開口,“此事你不要聲張,另外讓人盯緊了南北軍中的各個将領,尤其是鄧将軍身側的人以及他的家眷府邸。”
“我已經讓人盯着了,但從劫匪之事後到現在,我留下的人彙報說...他們在那盯了兩三個月,無論是軍營還是将軍府皆未見到鄧将軍的身影。軍營哪裡時常出入的是幾個副将,而将軍府出入府邸的人也是些采購的婆子下人,倒是有個姨娘和庶子時常出入,整體上看着又似正常的。”
沈仕瀾雖不是做官的,但也有着商場上的敏銳,他知道此事的嚴重性,若是越國的人混進了北城,甚至混進了南北軍,那就意味着有人通敵賣國了,甚至...北城都可能已經在敵人的掌控之間,這對大虞來說是場災難。
戰争随時可能起來...
沈仕瀾相信自己的手下,但他确實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鄧将軍和南北軍通敵賣國,因此也是糾結了許久,才在離京前向莫雲笙透露一二。
“一個駐境将軍,卻接連數月不露面,你覺得是件正常的事情嗎?”
沈仕瀾指出了心中的困惑,“可是将軍的主子照常出入,南北軍那邊的幾個副将也不見異常,若當真是鄧将軍出事了,這兩邊總該有一方能察覺一二?”若是一方首将被敵人悄無聲息的解決後,軍營和府邸上毫無察覺,那...将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也許是受了威脅呢!”莫雲笙不得不作此猜測,當然這一切都是沈仕瀾的一面之詞,莫雲笙還需要一些佐證的證據。
“北城之内有誰敢威脅一方首将?”那可是征戰沙場、手握幾萬大軍的将領啊,沈仕瀾不敢想象。
這個問題莫雲笙同樣想知道,她朝沈仕瀾道,“沈少主先坐片刻,我去去就回。”莫雲笙想起了三個月前剛從外面回來的梁忠曾說過路過北方的,或許能從他這邊得到些信息。
想到這裡莫雲笙立刻差人去請了梁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