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什麼，當然是源于魏春來的親身經曆。

……

目送衡念進入信标室外層後，魏春來沒忍住，低低咳嗽幾聲，漆黑的血塊從她的喉嚨中湧出，落在地毯上。

而她就像早有預料，手指揮動，那些血塊立刻聚集，在她的命令下重新化作鮮紅的血液，隻是體積縮小了許多，魏春來張開手掌，血液順着手心的傷口重回血管。

那血液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暖，像是流動的火焰，點燃了她那冰冷的軀殼和那顆死氣沉沉的心。

“越來越貪得無厭了……”她喃喃自語，也不知道這種單方面依靠那家夥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她擡眼看向時鐘，最多還有三分鐘，戰鬥部的肅清小隊就會趕到，而領頭人，不出意外會是她最讨厭的那個。

何複還。

她看向一地的屍體，如果不是控制其他人的血液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她如此想着，沉重的腳步愈發得緊了。

這次，他們來得好快。

她重新用自己的鮮血召喚出血劍，那絲來之不易的暖意，立刻又消失得幹淨，随着血液離體，魏春來的面容也重新變得蒼白。

“滴滴……應急系統正在啟動”

“來訪者身份：肅清小隊……何複還。”

“驗證成功，權限：A+級别。”

“門窗封鎖……正在解除。”

來人一腳落下，無形的肅殺之氣便蔓延開來。

防毒面具和護目鏡遮住了他的面容，身材高大健碩的男人剛一邁入信标室，那張淬了毒般的小嘴就迫不及待地對魏春來開展攻勢。

“看看你，魏春來，一身人血。”他的聲音從變聲器中傳出，帶着電子音特有的模糊和電流聲，“看上去，可就有點像殺掉你全家的那個怪物了。”

盡管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魏春來還是可以想象到他那毒蛇般的紅眼睛正惡毒地眯起。

這家夥怎麼還沒死？

魏春來從不跟他廢話，這次也一樣。

她微屈膝，重心下移，下一刻如同離弦之箭，倏地躍至何複還的身前，血劍帶着足以斬斷對方脖頸的力氣劈下。

魏春來殺人從來不留情。

何複還不避不讓，無形的氣浪抵住了魏春來這無比恐怖的一劍。

明明是阻擋魏春來的一擊是氣浪，卻發了奇異的金鳴之聲。何複還微笑，他擡起手，那刀無形的利器死死抵住魏春來的血劍。

兩個分别和不同怪談簽訂契約的怪物，一見面就厮殺在一起。

短兵相接，魏春來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何複還。

即使是在如此危險的場景下，她依舊不急不緩，甚至有些細聲細氣、非常客氣地提問：“你是誰？”

“什麼？”何複還有些吃驚，他的動作停頓了分毫，便立刻被魏春來壓制，血劍離他的脖頸更近了一分。

“你的戰鬥，和以前的你不太一樣啊。”魏春來輕輕笑道，“看來，連你也被替換了？真沒用。”

魏春來雖然此時面容平靜，但心底卻莫名地生出了一點絕望之感。

異聞控制中心裡還有人類嗎？難道他們人類才是這個世界的少數派？

何複還不再言語，他用盡全力，無形之刃立刻将魏春來逼退。

魏春來如同一片羽毛，輕輕落地。

“你是不是瘋了？”何複還惱火地說，“我們什麼事都沒有，反倒是你，和另一個瘋子一起，二話不說屠了整個情報部！”

“你讓他們的家人怎麼辦？”他又怒斥魏春來，話語裡的憤怒不像作假。

說實話，魏春來也曾想過，衡念所說的那些真的是事實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還是說她們兩個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被其它怪談影響，已經失去神智了，才會覺得其他人都是怪談僞裝的？

但此時和何複還的一戰，卻讓她徹底斷了那個念頭。

“太軟弱了。”

何複還一愣：“什麼？”

“你的刀刃，”魏春來擡擡下巴，有些傲慢地看着包的嚴嚴實實的何複還，“本來何複來就是個懦弱的人，你替換了他，變得更是軟弱不堪。”

“不用騙我，沒用的。”

“你們隻能獲取記憶方面的東西吧，戰鬥方面，你離何複還差的太遠了。”

“好吧，”何複還陰測測地說，“那允許我，修改一下前面的發言，”

他的聲音突然變了，似男似女，似喜似悲：“他們被替換的家人，也會因為被替換掉的他們的死亡，而感到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