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來不再和眼前的生物多說什麼,她隻是重新提起劍,肌肉發力,直直向對方劈砍而去。
[何複還]揮手,無形之刃和血劍短兵相接,震得兩人都後退一步。
“趕緊殺了這家夥,”他煩躁地說,身後肅清小隊的其它成員也湧入情報部,在一地的血液和殘肢中與魏春來對峙。
“一會還得把信标室裡面那家夥處決掉,萬一她影響了内核的穩定……”
有個自來熟的男人順勢接話,好像是叫許宿:“沒關系啊,裡面不是也有我們的人——”
“閉嘴!”[何複還]立刻斥責。
[許宿]攤攤手:“诶呀,不好意思,本能本能。”
“快點動手。”
無數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魏春來。
她的身體機能是比普通人要強,但這可不意味着她能完好無損地從這種槍林彈雨中存活下來。
像她、何複還這種不再算是全然人類的家夥,從來都是用于對付怪談或怪物的,而對付他們的,依舊是現代科技的重火力壓制。
[何複還]也不留情,他精準地執行着上層的命令,擡手示意,身後的小隊成員立刻開始射擊,火舌噴吐之間,子彈如天雨一樣襲向魏春來。
她是很強,可她依舊是血肉之軀。
她不可能活下來了。
甚至連魏春來自己都這樣覺得。
太可惜了,她想,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怪談、規則,而自己就要死在這樣一場無意義的戰鬥中。
她平靜地閉眼,死前隻是覺得有點可惜,她沒法趕到信标室,也沒法兌現自己說過的話了。
但如果……整個異聞控制中心都被這個不知名的怪談替換,她死後,那些毫不知情的普通人怎麼辦?
就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之中,逐步被怪談替換?
魏春來突然有些不甘心。
她可以死在這裡,那無所謂,她并不看重自己的生命。
可是那些在怪談的威脅之下,提心吊膽活着的普通人又該如何?連為了守護他們而建立控制中心都徹底失敗,那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她眼瞳中的猩紅正在擴散,隻是由于眼皮的遮擋,對面的肅清小隊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
這是一個充滿了血液的房間。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閃過,曾今和[血湧之河]定下的契約又浮現在眼前。
[如果你想要更多的力量,你隻需要記住一件事。]
[我永遠都和你的靈魂在一起,隻要你需要,我們随時可以更改契約。]
隻要她願意付出更多,在契約上增添一些補充條款……她便可以獲得更多的力量。
也許,她該為此一博。盡管代價将會非常沉重。
房間中血腥味愈發濃烈,魏春來重新睜眼,血水如同雨幕,從地面逆向升起,在她的身周籠了一層固若金湯的薄膜,每一顆子彈嵌入其中,像是陷入泥沼,無法再近她分毫,在所有的動能耗盡之後,“噼裡啪啦”的落了一地。
魏春來隻覺得眉間一痛,身體變得愈發冰冷沉重,不息的濃郁血腥與鐵鏽的味道将她纏繞得更緊,後背處傳來火燒般的疼痛,那是詛咒烙印正在擴大。
[何複還]陰沉的盯着魏春來,身為怪談造物的它自然明白魏春來的舉動代表了什麼。
族群的信息在他的頭腦中閃現,[血湧之河],曾經染紅這個國家母親河的怪談,卻在某天突然銷聲匿迹,一日之間河水重歸正常。
原來它跑到了這樣一個小姑娘靈魂裡,到底為什麼?
“你就不能老實點去死嗎?非要給我們添麻煩。”[何複還]側頭和身後的小隊成員在意識中交流,示意身後的人放棄槍械,準備強攻,“這下好了,你的靈魂都會被那位吞噬掉了。”
魏春來扯動嘴角,眼前的冒牌貨真的和何複還本尊很像,尤其是那張尖酸刻薄的嘴。
肅清小隊的成員放下重武器,準備和魏春來開展非物質層面的鬥争。
“别說沒用的了,”魏春來因失血而蒼白的唇冷冷突出兩個字,“廢物。”
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地面上的屍體中湧出,在地面如同蜿蜒的紅蛇爬行,飛速地繞到了肅清小隊的身後,拔地而起,阻斷退路。
開打之前,先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