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聿回到洛北的時候,是岑競一來接的。
他有滿腔的話想問他,隻是還沒開口,就先被池聿搶先了。
“我明天下午去複診的時候幫我聯系搬家公司。”
岑競一愣了:“幹什麼,你要搬家?搬哪去?平南?”
“明江。”
“……”
察覺到他的怔愣和無語,池聿解釋道:“我和頌安重新在一起了,我想搬去她在的城市。”
“這種事不用從長計議?”岑競一沒忍住辯駁。
“不用。”池聿笃定道。
岑競一還想說什麼,但池聿似乎已經下定決定,不再多言,先上車了。
無奈,他隻好摸出手機,給某人發了條信息。
繞到駕駛座,岑競一熟練地啟動車子。
“複合了?”
他這才說起他們倆之間的事。
池聿“嗯”了聲。
窗外,冬天還在施工的科技園如今已經徹底竣工了,門口擺着紅色的充氣拱門,周圍也鬧哄哄的。
“雖然我有想到這個結果,但我依舊好奇過程。”岑競一說。
池聿把頭轉回來,目視前方,卻突然很輕地笑了下:“是我運氣好。”
從小到大,從過去到現在,都是。
“那就好好過日子,池聿,”岑競一沒了往日的吊兒郎當樣,正色道,“别再折騰自己了。”
“……”
“我知道,”池聿說,“我會的。”
岑競一打着方向盤。
好半晌,身邊人又道了句:“謝謝。”
岑競一從後視鏡看他,池聿垂着眸,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不知為何,他蓦然想起了沈澈,想起曾經三個人在平南的那段日子。
經年已過,卻頭一回令他覺得曆曆在目。
從不曾消逝。
就像沈澈一樣,永住他們心裡面。
-
林頌安回到明江,第一時間先去了舞團。
周樂對她擅自離隊的舉動雖有不滿,但也沒多說什麼。
正想給她布置新的工作,林頌安便開口道:“周老師,謝謝您這兩年對我的照顧。”
周樂一愣,不明白:“好端端地怎麼突然說這個?”
林頌安望着她溫柔的面龐,心想原來吳老師沒和她說自己的打算。
于是她開口道:“我要辭職。”
周樂皺了皺眉頭,下意識道:“是工作上遇到不順心的事了麼?”
林頌安搖頭,笑道:“沒有不順心,周老師,隻是我想回洛北了。”
良晌,周樂像是很快便接受了這一事實,才歎了口氣,說:“你想好就好。”
頓了片刻,她又問:“回去之後有什麼打算,考試,還是找工作?”
“暫時沒考慮,我想先休息一段時間。”
“……”
“周老師,真的……對不起您。”
“頌安,”周樂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她撥了撥她散落到胸前的頭發:“而且,我一直把你當朋友,不是學生,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會支持你的一切決定。”
“謝謝。”林頌安不禁有些眼熱。
“好啦,”周樂笑着緩和氣氛,“我還是比較可惜,你走了之後紀教授可該怎麼辦?”
林頌安默默在心裡扶額:“都說了我和紀教授隻是普通朋友,他有——”
“嗯?他有什麼?”
“……”
林頌安如鲠在喉。
她總不能說,他有喜歡的人,還是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小侄女吧?
别人的私事,總不好對外講。
于是林頌安又一次硬着頭皮糊弄:“總之我和紀教授沒有發展的可能,而且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嗯?”周樂又一次發出疑問。
林頌安抿抿唇,小聲道:“我和前男友複合了。”
周樂沒忍住輕啧了聲:“原來如此。”
“我就是想親自和您說一聲,辭呈我已經走流程交上去了。”
“你這小姑娘,其實骨子裡還是固執,認定的事情就要去做,一點都不退縮。”
林頌安笑笑沒答。
她回到她在明江的住處,把兩個行李箱從櫃子裡拉出來。
正要開始收拾,才收到信息。
【岑競一:池聿說讓我明天幫他聯系搬家公司,他要搬去明江,這事你倆商量過了?】
什麼?
林頌安心裡一驚,馬不停蹄地回複他。
【Song:你别讓他來!】
【Song:我已經辭職要回洛北了,本來是想給他一個驚喜的。】
對面倒是很快就回了。
【岑競一:……】
他就活該夾在這倆小情侶中間。
【岑競一:行吧,我盡量幫你周旋,但他自己要是猜出來了我也沒辦法。】
林頌安回:【謝謝,等回洛北請你吃飯。】
她還是挺相信岑競一的。
收拾了兩個小時,林頌安勉強把兩個行李箱裝滿。
剩下的還有一些衣物,她打算快遞寄回去。
剛坐下來歇一會,池聿便一個視頻電話打過來了。
林頌安接起,讓自己盡量不對着攤開的兩個行李箱。
“在做什麼?”
林頌安略微心虛地“唔”了聲,才答:“剛從舞團回來。”
“吃飯了嗎?”
“還沒吃,不知道吃什麼。”
“炸醬面想吃嗎,還是拌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