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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甯清遠從昏睡中醒來,隻覺得渾身沉重,使不上勁兒。他緩緩擡起手,想要揉揉發脹的太陽穴,卻突然瞥見自己的手臂上浮現出幾塊黑色的斑痕。
他的瞳孔猛然收縮,臉色慘白,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他顫抖着手指,輕輕觸碰那些黑斑,仿佛想要确認它們是否真實存在。
指尖傳來的觸感讓他徹底崩潰,“不……不要……”甯清遠的聲音沙啞而顫抖,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他掀開被子,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更多的黑斑映入眼簾,像是死亡的印記,無情地宣告着他的命運。
“我又要死了嗎……”他低聲喃喃,蜷縮在床上,無助地哭泣。
李赫聽到動靜,先是伸手過來把人摟着安撫,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甯清遠蜷縮着,哭聲壓抑而痛苦,李赫心中一緊,輕聲問道:“甯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甯清遠擡起頭,淚眼朦胧地看着李赫,聲音哽咽:“赫哥哥……我……我身上有黑斑……我要死了……”
李赫聞言,連忙掀開甯清遠的衣袖,仔細檢查他的手臂。然而,他的手臂白皙如常,哪裡有什麼黑斑?李赫又檢查了他的身體,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甯甯,你身上什麼都沒有,别怕。”李赫輕聲說道。
甯清遠卻拼命搖頭,聲音中帶着幾分崩潰:“不……我看得清清楚楚……赫哥哥,你别騙我了……我知道我要死了……”
知道甯清遠是出現了幻覺,李赫将他摟入懷中,低聲安撫:“甯甯,你相信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你隻是太累了。”
甯清遠卻依舊不肯相信,淚水無聲地滑落,浸濕了李赫的衣襟。他的手指緊緊攥住被角,聲音執拗:“殿下……你别哄我了……我知道的……”
李赫沉默片刻,忽然起身離開,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甯清遠失落地看向門口的方向,蜷縮着抱住自己。
很快,李赫又推開門進來了。
“甯甯,你看,”他走回床邊,将手臂伸到甯清遠面前,語氣苦惱,“我身上也有黑斑,怎麼辦呀?”
甯清遠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李赫手臂上用墨弄出來的“黑斑”,一時間忘記了哭泣。他的手指輕輕觸碰那些墨迹,聲音顫抖:“赫哥哥,這是……?”
李赫微微一笑,拿出帕子給甯清遠擦掉眼淚:“怎麼辦呀,我也有黑斑了,隻能陪着甯甯一起抱頭痛哭了。”
甯清遠沒有再說話,隻是将臉埋在李赫的胸口。許久,才悶悶說出一句:“李赫是個大笨蛋。”
李赫輕笑:“甯甯,‘笨蛋’為何意?”
“誇你聰明伶俐。”
“是嘛,承蒙甯甯誇獎,愧不敢當。”
“李赫是個大笨蛋!”
“嗯。”
太醫來敲了敲門,得到應允後推門而入,手中提着藥箱,走到床邊,仔細為甯清遠診脈。
李赫在一旁,心裡有些緊張,觀察着太醫的神色。
片刻後,太醫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恭喜殿下,賀喜世子,世子的病已好了大半!脈象平穩,高熱也退了許多,隻需再調養幾日,便可痊愈。”
李赫聞言,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他轉頭看向甯清遠,眼中滿是溫柔:“甯甯,你聽到了嗎?太醫說你快好了。”
甯清遠靠在床頭,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精神顯然比之前好了許多。他微微愣住,疑惑道:“真的嗎?”他快好了,而不是快死了?
李赫将太醫拉過一邊,提起甯清遠的幻覺:“何太醫,清遠方才心神恍惚,見到幻相,說自己身上有黑斑,這是何故?”
太醫捋了捋胡須,沉吟片刻,解釋道:“殿下,世子此次病情兇險,加之連日勞累,心神損耗過度所緻,待世子康複,幻相自會消失。”
李赫點了點頭,心中稍安。
到了下午,果真如太醫所說,甯清遠的精神明顯好轉了許多。他靠在床頭,手中捧着一本書,看得有些吃力。
李赫坐在一旁,手中端着一碗剛熬好的藥,輕輕吹了吹,遞到他嘴邊:“甯甯,該喝藥了。”
甯清遠放下書,乖乖張嘴喝下藥,眉頭微微皺起:“這藥……還是這麼苦。”
李赫笑了笑,取出一顆蜜餞,塞進他嘴裡:“吃顆蜜餞,壓壓苦味。”
甯清遠含着蜜餞,疑惑道:“太子殿下怎麼還随身帶着蜜餞?”
李赫挑眉,語氣中帶着幾分調侃:“還不是為了哄某個怕苦的小世子?”
甯清遠聞言,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低聲嘟囔:“我才不小……”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進院子裡,照在窗戶上,投進來幾縷光斑。
“雨,好像停了。”
“是啊,太陽出來了。”
甯清遠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什麼也沒有。他靠在李赫的懷中,回想起自己今早的崩潰,心中一陣羞赧。他低聲喃喃:“殿下……我……我今早是不是很丢人……”
李赫輕笑:“不丢人,甯甯隻是病了。現在可好些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