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甯月遙果真把香囊繡好了給他。
甯清遠接過香囊,仔細端詳。香囊以淡藍色為底,上面繡着一朵盛開的蓮花,花瓣層層疊疊,栩栩如生,仿佛能聞到淡淡的清香。蓮花的旁邊還繡了幾片荷葉,綠意盎然,與蓮花相映成趣。
“月遙兒的手藝真好。”
甯月遙得意地揚起小臉:“那是自然!哥哥,你喜歡嗎?”
甯清遠點頭,“喜歡,當然喜歡。月遙兒做的,哥哥怎會不喜歡?”
甯月遙面帶猶豫,湊近問道:“哥哥,你是更喜歡京城嗎?”
甯清遠一愣,随即失笑:“月遙兒怎會作此想,你這是在擔心哥哥更喜歡京城,不願回來嗎?”
甯月遙撇了撇嘴,語氣中帶着幾分委屈:“哥哥在京城待了那麼久,月遙怕你習慣了那裡的繁華,覺得北疆太荒涼了,而且北疆也沒有你愛的蓮花……”
甯清遠搖了搖頭,“那裡再繁華,也比不上北疆的草原,比不上父王母妃,還有月遙兒你。至于蓮花,這兒不正有一朵嗎?”他晃了晃手中的香囊。
甯月遙聞言,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真的嗎?哥哥不許騙我!”
甯清遠含笑點頭:“哥哥何時騙過你?”
甯月遙高興地拍了拍手,滿是雀躍:“那哥哥可要好好收着這個香囊!這可是月遙親手繡的,裡面還放了北疆特有的香料,聞着可舒服了!”
甯清遠将香囊輕輕系在腰間,笑着點頭:“好,哥哥一定好好收着。”
得了妹妹親手繡的香囊,怎麼能不向好友炫耀一番呢?
甯清遠離開王府,騎馬前往楊子衿的住處。楊子衿的父親是戍國公麾下的一名副将,楊府坐落于王城東側,很快便到了。
甯清遠剛到楊府門前,便有仆人迎了上來,恭敬地行禮:“世子殿下,您來了!少爺正在後院練劍,小的這就去通報。”
甯清遠擺了擺手,笑道:“不必了,我自己去找他。”
他輕車熟路地穿過前院,來到後院。隻見楊子衿手持長劍,正在院中舞劍。劍光如虹,身形矯健,一招一式間盡顯英氣。
甯清遠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直到楊子衿收劍而立,才笑着鼓掌:“子衿,你的劍法又精進了。”
楊子衿聞聲回頭,見是甯清遠,臉上頓時露出笑意:“清遠,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甯清遠走上前,語氣輕松:“閑來無事,便來找你聊聊。怎麼,不歡迎?”
楊子衿笑着搖頭:“怎麼會?你來了,我高興還來不及。”他說着,将長劍收入鞘中,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坐吧,我讓人備茶。”
兩人坐下後,仆人端來熱茶,茶香袅袅,驅散了初夏的微涼。
甯清遠低頭看了看腰間的香囊,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楊子衿注意到他的動作,目光落在香囊上,好奇地問道:“這香囊倒是别緻,新得的?”
甯清遠拿起香囊,帶着幾分得意:“哦,這個啊,是月遙兒送的。她親手繡的,說是讓我戴着,走到哪兒都能聞到她的心意。”
楊子衿聞言,調侃道:“清遠,你今日來,是特地來同我炫耀這香囊的?”
甯清遠輕咳一聲,故作正經:“哪有?不過是随口一提罷了。”
楊子衿笑着搖頭:“得了吧,你這表情,分明就是在炫耀。不過,月遙的手藝确實不錯,這蓮花繡得栩栩如生。”
甯清遠低頭看了看香囊,“是啊,她為了繡這個,可是跟繡娘學了好久。”
楊子衿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語氣中帶着幾分感慨:“月遙從小就黏你。這次你回來,她怕是高興壞了吧?”
甯清遠點頭,眼中滿是溫柔:“是啊,她總怕我喜歡京城,不願回來。還特意問我為何喜歡蓮花,是不是更喜歡京城。”
楊子衿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月遙這丫頭……不過,清遠,你為何喜歡蓮花?北疆可沒有蓮花。”
為什麼他們都愛問他這個問題?
甯清遠沉默片刻,随口扯了個理由:“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我喜歡它的品性,與京城無關。”
“倒是很适合你。”
“嗯?怎麼你也這樣說?”
楊子衿沒再說什麼。
一時沉默,甯清遠語氣輕松,帶着幾分玩笑,換了個話題:“子衿,我今天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來你這兒躲躲清靜。月遙兒整日纏着我,鬧得我頭疼。”
本是說笑的,可楊子衿聞言,握着茶杯的手卻緊了緊,指尖泛白,神色有些落寞:“是嗎?原來你是來躲月遙的。”
甯清遠并未察覺他的異樣,笑道:“是啊,小孩太能鬧騰了,天天要騎馬去玩。”
沒聽到楊子衿的回應,甯清遠看向他,見他神色有些不對,疑惑地問道:“子衿,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心事?”
沉默片刻,楊子衿低聲說:“清遠,你似乎總是在别人之後才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