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力竭之際,忽然聞到一股異香。他心中一凜,暗道不好,卻已來不及躲避。下一刻,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無力地倒了下去。
昏迷之前,他腦子裡閃過幾個可能的人:李瑾、許扶青、吳澤……
李瑾,那個一直厭惡他、看不起他的二皇子,或許會借此機會除掉他;許扶青,因他挨了闆子,心中怨恨,難保不會報複;吳澤,那日翻牆被他趕走,情緒失控,或許會做出極端之事……
然而,這些念頭還未理清,他便徹底陷入了黑暗。
甯清遠在昏迷中,隐約感覺到自己被一個人抱在懷裡。那人将他抱得很緊,伴随着因極度興奮而不自然的震顫。他的意識模糊,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歎息,帶着幾分憐惜和滿足:“清兒……你終于是我的了。”
那聲音低沉而熟悉,仿佛在哪裡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甯清遠想要睜開眼睛,卻隻覺得眼皮沉重,身體無力,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不知過了多久,甯清遠的意識漸漸從混沌中蘇醒,首先感受到的是左肩的傷痛。他皺了皺眉,試圖擡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什麼東西緊緊束縛着,動彈不得。他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發現雙腳也被綁住了。
眼睛被蒙上了布,眼前一片漆黑,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他試着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堅硬的木闆床上,身下鋪着一層薄薄的褥子,觸感粗糙。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混合着陳舊的木頭氣息,讓他不由得皺了皺鼻子。這種味道他并不陌生——寺廟裡常年燃香,香火味早已滲透進每一寸木頭和牆壁。
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他側耳傾聽,隐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鐘聲,低沉而悠遠。這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這裡确實是一座寺廟。
甯清遠心中暗自思索:是誰把他綁到這裡?目的是什麼?如果是山匪,他們不會選擇寺廟這種地方;如果是許扶青,想要報複他,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嗎;吳澤,此人雖莽撞,但應當做不出叫山匪來綁他這般行徑……
他正想着,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随後是門被推開的聲音。他的身體瞬間緊繃,屏住呼吸,仔細聽着來人的動靜。
那人似乎站在門口,沒有立刻進來。甯清遠感覺到一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清兒……”那人低聲喚道,聲音低沉而溫柔,帶着幾分熟悉,卻又讓他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甯清遠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躺着,試圖從聲音中分辨出對方的身份。
那人卻隻說了這兩個字,不再多言。他的聲音刻意壓得極低,帶着一種模糊的沙啞,刻意掩飾自己的真實音色。
甯清遠正思索着,忽然感覺到那人俯下身,手臂穿過他的後背,将他抱了起來。身體瞬間緊繃,他下意識地掙紮起來:“放開我!”
那人卻将他抱得更緊,手臂如同鐵箍一般,牢牢将他禁锢在懷裡。甯清遠的掙紮毫無作用,反而讓那人的呼吸變得急促了幾分。他能感覺到那人的胸膛緊貼着自己的後背,心跳聲透過衣料傳來,沉重而有力。
“你是誰?”甯清遠冷聲問道,語氣中帶着幾分試探,“既然敢綁我,何必藏頭露尾?”
那人沒有回答,隻是将下巴輕輕抵在他的右肩,呼吸拂過他的耳畔,帶着幾分溫熱。甯清遠能感覺到那人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腕上輕輕摩挲。
甯清遠放緩語氣,低聲說道:“你想要什麼,大可直言。”
那人依舊一聲不吭,隻是将他抱得更緊,仿佛要将他的每一寸氣息都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左肩的傷口隐隐作痛,甯清遠隻能咬着牙忍耐。突然,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撫上了他的左肩。他的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被那人按住了。
“别動。”那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依舊隻說了兩個字。
甯清遠咬緊牙關,冷聲道:“你想做什麼?”
那人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掀開他的衣襟,露出左肩的傷口。甯清遠能感覺到那人的手指在傷口周圍輕輕按壓,動作小心翼翼。
随後,那人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打開瓶塞,一股淡淡的藥香彌漫開來。甯清遠聞到那藥香,心中一動:這藥的味道他并不陌生,是上好的金瘡藥,專治刀劍傷。
那人将藥粉輕輕撒在他的傷口上,藥粉接觸到傷口的瞬間,一陣刺痛傳來。甯清遠悶哼一聲,身體微微顫抖,卻強忍着沒有發出更多的聲音。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疼痛,動作更加輕柔。他的手指在傷口周圍輕輕按壓,将藥粉均勻地塗抹開。随後,又取出一塊幹淨的布條,仔細地将傷口包紮好。
整個過程中,那人始終一言不發,隻是專注地處理着甯清遠的傷口。
給他上好了藥,那人抱了他許久,輕輕歎了一口氣,松開了他。甯清遠感覺到自己被輕輕放回床上,那人似乎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随後離開了這裡。
房間裡再次恢複了寂靜,隻剩下甯清遠一人躺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