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遲烨生澀地問。
甯清遠搖頭,引着那隻手繼續向下探索。棉質布料摩挲的聲響被無限放大,像春蠶啃食桑葉的細碎動靜。
緊咬的唇瓣裡偶爾漏出一兩聲喘息……甯清遠無意識地抓着身上人的背,指甲陷入皮膚的刺痛讓遲烨停下。他們四目相對,在彼此瞳孔裡看見自己陌生的倒影——潮濕的,滾燙的,帶着初學者的笨拙與虔誠。
甯清遠移開視線,遲烨笨拙地吻他,讓他松開緊咬的唇。
他閉上眼睛,心裡一陣羞赧,覺得自己像一條擱淺的魚,床變成了沙灘,他無助地躺在沙灘上,被浪湧一下下地拍打碰撞着。
甯清遠的睫毛上挂着淚珠,遲烨伸手去碰,那滴水便落在他指尖,涼涼的。
甯清遠終于松開緊抓着遲烨背部的手,轉而環住他的脖頸,湊近,唇在遲烨的頸側流連。他用齒尖磨蹭那塊皮膚,如願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悶哼。
“甯甯,會被人看見……”遲烨的這聲抗議毫無威懾力,反而帶着縱容。
甯清遠眯起眼睛,沉迷地在遲烨身上蓋戳,每一寸領地都想打上專屬标記。
遲烨縱容般地仰起頭露出更多領地,讓甯清遠一一标記。
第二天早上,甯清遠睜開眼,最先感受到的是腰間的重量。遲烨的手臂正橫在他的腰上。
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斜斜地落進來,将遲烨的睡顔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淺淺的陰影,呼吸均勻而綿長。
甯清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
遲烨的脖頸上,深深淺淺的紅痕在晨光中格外醒目,昭示着昨晚發生的一切。從鎖骨到耳後,斑駁的印記如同花瓣般散落,有幾處甚至泛着淡淡的青紫。
甯清遠的臉“騰”地燒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觸碰那些痕迹,指尖懸在遲烨的皮膚上方,微微發顫。
遲烨在睡夢中無意識地蹭了蹭枕頭,露出更多布滿痕迹的肌膚。甯清遠别過臉去,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
他輕手輕腳地想要挪開腰間的手臂,卻感受到遲烨手臂收緊,将他往懷裡帶了帶。
“别走……”遲烨在睡夢中含糊地嘟囔,聲音裡帶着未醒的慵懶。
甯清遠屏住呼吸,目光遊移着不敢再看。
他居然……這麼失控嗎?
少年後知後覺,不禁有些羞赧。
遲烨的睫毛顫了顫,似乎要醒了。甯清遠慌忙閉上眼睛,卻感覺到一個溫軟的觸感落在自己額頭。
“早安,甯甯。”遲烨的聲音帶着剛醒的沙啞,手指輕輕撥弄他通紅的耳垂,“害羞了?”
甯清遠把臉埋進枕頭,隻露出一雙紅透的耳朵。遲烨低笑時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肌膚傳來,讓他心跳得更快了。
“還疼嗎?”遲烨問。
甯清遠不明白,這人怎麼可以這麼坦然地問出這種問題。
他虛虛地回答:“有點。”又急忙補充,“我是說……腰有點酸。”話一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簡直越描越黑。
遲烨低笑了一聲,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碎發。
“我幫你揉揉?”說着,遲烨在他的腰上捏了一把。
“不、不用。”
“放松。”遲烨的聲音裡帶着掩不住的笑意,“你繃得像塊木闆。”
甯清遠羞惱地瞪了他一眼,卻在對方溫柔的按摩下漸漸軟了身子。他把自己更深地埋進枕頭裡,隻希望此刻能有個地縫鑽進去。那些被觸碰的地方像被點燃了一般發燙,偏偏遲烨的手法确實緩解了酸痛。
“好些了嗎?”遲烨問。
甯清遠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遲烨起床洗漱,甯清遠靠在床頭,看着他走進洗手間,五分鐘後又神色如常地走出來。
察覺到他的視線,遲烨問:“怎麼了?”
甯清遠搖搖頭,心裡卻疑惑:看見脖子上那痕迹,遲烨一點兒也不生氣?
“你今天要去上班嗎?”
遲烨坐到他身邊,“怎麼,甯甯想要我留下來陪着嗎?你想我就留下。”
“不,你去上班吧。”
“好吧,我要去公司了,給你點了早餐,記得吃。”遲烨叮囑着他。
甯清遠看着他脖子上的吻痕,心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甯甯?”
“啊,”甯清遠回過神來,“哦,我知道了。”
晚上,室友陸北回來的時候,甯清遠正在煮飯。
“餓死了——”陸北拖長音調湊到竈台邊,突然頓住。
甯清遠察覺到他的視線,下意識拉了拉衣領。陸北挑了挑眉,卻什麼也沒說,隻是轉身去拿碗筷。
“今天又被甲方當孫子罵。”陸北盛了滿滿一碗飯,米粒堆得像座小山,“你說這些人是不是有病?方案改了十八遍最後用回第一版,組長氣沒處撒,又拿我們開刀……”
“清遠,趕緊找到工作好嗎,不能就我一個人當牛馬。”
甯清遠喝了口湯,“知道,下周有三個面試。”
陸北笑笑:“加油啊新人,等你見識到淩晨三點的寫字樓,就知道我為什麼能把整鍋飯都吃完。”
甯清遠默默反駁:“那是你胃口好,學校食堂的飯你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陸北:……
遲烨來找甯清遠的日子不定期,有時候一周來好幾次,有時候一個月都不見人。
每次遲烨推門而入,甯清遠總會想方設法地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遲烨從不拒絕,縱容着他的行為。
某個深秋的早上,遲烨離開時正巧撞上陸北。
“叮——”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
甯清遠點開看到陸北發來的消息:
「可以啊清遠,夠兇的」
後面跟着個龇牙咧嘴的emo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