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搭好,唱戲的人也來了,可惜沒有觀衆。
雲疏雨覺得自己勉強算是一個看戲的——還有躲在不知道哪裡的甯世子。
黑衣人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不知是不是生死攸關之際忘了她力氣大的事情,竟忘記給她點麻藥或者點個穴道什麼的。
葉栩生拎着刀,帶着黑壓壓一大群人打了上來,很快就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雲疏雨看見他,沖着他笑得露出了八顆牙齒。
月光下的少女笑得明媚,可惜她臉色慘白,明媚的笑被映襯得有些森然。
葉栩生頭皮發麻,莫名打了個哆嗦,然後開啟談判的例行話術:“放開她們。”
黑衣人自然不肯,而且冷嘲熱諷地問他:“你想讓我們放了誰?全放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們至少得抓兩個人質,确定安全後再放人。”
雲疏雨可以預見談判雙方的無限你來我往至少要十個回合。
她有點懶得聽他們慢慢地帶入事情的前因後果,索性直接問:“葉栩生,他們說你從定親開始就想殺了我,是不是真的?”
雲昀和楚茵頓時和雲疏雨同仇敵忾了。
葉栩生為難道:“沒有。”
雲疏雨故意胡攪蠻纏:“你别騙我了,我都知道了。你拿我們一家子當活靶子,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等我們吸引走大部分敵人,你再自己北上。是不是?”
葉栩生愣愣地,單從肢體動作都能判斷出他心虛了。
“如果是真的,你會恨我嗎?”
“這麼說你承認了?”雲疏雨氣得直跺腳。
葉栩生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雲疏雨霎時愣住,如同暴風雨前最後的甯靜。這一刻甯靜過後,她便一拳頭捶斷了黑衣人架她脖子上的鋼刀,野獸一般撲向葉栩生。
葉栩生一驚,已來不及防守。
可他身邊的護衛反應很快,一掌便将雲疏雨打飛了出去。
雲疏雨落在懸崖邊,五髒六腑宛若火燒般,令她焦躁得噴出一口血。
雲昀和楚茵氣紅了眼,但拿他沒辦法。
葉栩生瞪着出手的護衛,吼道:“誰讓你出手的?”
護衛低着頭,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雲疏雨氣若遊絲,悲傷道:“我是活不下去了。爹,娘,相信生生看在到底沒退親的份上,能夠給你們一條活路。”
“疏疏,别說話,爹和娘一定不讓你死。”
“小姐……”翠微欲言又止。
雲疏雨憋着一口氣,道:“爹娘,女兒不孝了。”
她一口氣說完,竟忽然沒了呼吸,胳膊軟綿綿地耷拉下去。
雲昀和楚茵難以置信地看着了無生氣的女兒,一瞬間就發了瘋,也不管架在身上的刀了。他們就是要往刀口上撞,闖得過去就弄死葉栩生,闖不過去就死在刀下。
翠微想攔卻攔不住,隻好快速喊道:“老爺,夫人,你們若是去了,翠微苟活下來給你們收屍。”
那黑衣人見二人不要命,連忙收了刀。
葉栩生也在此時足尖點地,飛身到了雲疏雨身邊。
他在雲昀和楚茵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伸出如玉的手指,顫抖着,輕輕地靠近雲疏雨的鼻子。
鄉下女子皮糙肉厚,豈會如此輕易死去?他不信。
可他的手确實感覺不到一絲氣息。
他怔住了。
就在他怔住的瞬間,雲疏雨閃電出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廢了他的兩隻胳膊,省得他出手用内力傷她。
形勢似乎變得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