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挖個洞,挪點雪過來堆成雪牆行嗎?”葉栩生問。
雲疏雨點了點頭。
葉栩生邊挖邊說:“我開心的事可多了,要說很久的,你想聽嗎?”
雲疏雨癟了癟嘴,說道:“不想了。”
她一說完,就顫抖着從腰間摸出一個小袋子,袋子裡裝着她事先分成三份的幹糧。她想打開,手卻因為過于顫抖,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她的腰間挂着好些小袋子,像百寶囊似的。平時掩蓋在披風之下,完全不顯眼。
葉栩生停下手中的事,悶悶地接過她的小袋子,麻溜地解開封住口袋的繩子,從裡面取出一個冷得硬邦邦的饅頭遞給她。
她用雙手去接,然後笨拙地朝嘴邊送。
可是……饅頭掉到了地上。她用雙手去撿,卻依然重複撿起掉落的循環。
葉栩生歎了口氣,拿了饅頭直接送她嘴邊。
“謝謝。”她說。
葉栩生沒說“不用客氣”這種話,而是問道:“疏疏,你知道你的手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雲疏雨咬了一小口饅頭,含在嘴裡,說道:“知道。幸好沒凍壞,回暖以後還能好起來,頂多就是多幾個凍瘡。”
葉栩生一眨不眨地看着雲疏雨,估摸着她把饅頭咽下去了,又将剩下的饅頭送到她嘴邊。
人的雙手、雙臂是有極限的。哪怕這個人力氣很大,在過度使用過後都會猶如帕金森一般顫抖不已。如果不嚴重,休息一天就好。如果嚴重,那還不知道是什麼後果。
雲疏雨的雙臂和雙手既是超越極限的用力過度,也是暴露在空氣中凍着了。她的雙手發紫,可比當初被抓去當浣衣女時要嚴重得多。
葉栩生注意到,雲疏雨的手指一直都沒動過。他的喉嚨有些哽。
若不是為了護送他回去,她現在應該是和莺莺一起遊山玩水,大可不必受這些罪。
她對他無情,卻能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世上還有這樣奇怪的好姑娘?
說什麼她是為了利用他改變這個世界才對他好的,他完全不信了。
葉栩生低着頭,胸腔中溢滿了從未有過的悸動與熱切。原來被人放在心尖尖上,被人用生命來寵愛是這樣的感覺。
雖然她還他玉佩,說解除了親事,和他男婚女嫁各不相幹。但他再也不信她對他全無男女之情。
“疏疏。”
“嗯?”
葉栩生低頭輕笑了一聲,問道:“還沒請教,你的芳齡。”
雲疏雨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也不隐瞞,坦率道:“二十。”
“二十啊!太好了。”葉栩生可開心了。
“有什麼問題?”
“沒有。我上次死的時候二十有三。”年齡意外地相當,還比他小。他先前一直以為小精怪是活了好幾百年才修煉成人的。
“上次死……算了。”雲疏雨不想花力氣吐槽。
“饅頭太幹,我給你弄點水。”
“不用了,水囊裡還有一些。”
“可是水囊裡的水太涼了。”
“你不會想生火吧?”
“不是。”這點常識葉栩生還是知道的。生火容易暴露位置。
“你還是快點挖個洞吧。我可不想凍死在荒山野嶺。”雲疏雨用胳膊夾住催促他行動。
“好,我聽你的。”雲疏雨是個很實在的姑娘,不像葉玲琅那般喜歡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他要怎麼做,才能假裝不經意地讓她發現她其實對他有感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