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疏雨填飽肚子後就靠在灌木上閉目養神。

葉栩生将雪地刨開，又堆了一些雪，做成一個簡易的雪洞，在洞裡鋪了一些臨時扯來的幹草，做好所有準備才去喚雲疏雨。

兩人共處一個不大寬敞的雪洞。

雲疏雨坐在幹草上，頭枕着自己的膝蓋，很快就睡着了。

葉栩生也累得夠嗆，同樣的把頭枕在膝蓋上，歪着腦袋看着雲疏雨，沒過多久也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

洞外隻有雪落的聲音，萬籁俱靜。

這一夜，一直都這樣平靜。

等到天亮的時候，小動物活動的聲音代替了落雪的聲音。兩人草草吃過幹糧，将雪洞的痕迹清理幹淨，再次踏上了北上的路。

在大雪之中翻山越嶺，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好在，兩人自有上天眷顧，有驚無險地走出這片地方，進入城鎮。

隻不過，這個鎮子十分破敗。

大街上的房屋上覆滿了潔白的雪，屋檐下挂着整整齊齊的冰挂。那些房屋的門窗是關着的，但窗戶紙卻破爛不堪，風一吹便随風起舞，像是沾染了灰塵的雪花一般飄揚。

若不是大街上還有許多人的腳印，雲疏雨和葉栩生可能會認為這裡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荒鎮。

不過，這裡也的确和荒鎮沒多大差别。

兩人走遍了這個小鎮，終于跟着雪地上的腳印，找到一間還住着人的屋子。

屋子的主人是個眼睛不太好的老太婆和一個瘸腿的老爺爺。

老爺爺見借宿的是個小少年和小姑娘，十分熱情地将兩人迎進屋中。

老婆婆從竈台上取來熱騰騰的水，讓二人先暖暖身子。等到兩人喝下去了，老爺爺才不好意思地說道：“這裡也就隻有水還管夠，小兄弟不要嫌棄。”

雲疏雨沒說話。她看得出來，兩位老人家确實很窮。這屋中擺設要多簡約有多簡約，就連吃飯的八仙桌，都是瘸腿的。而且，這桌子不是擺在屋子中央，而是靠着牆角的，平時不怎麼使用。

葉栩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裝成一個十分局促的小夥子，說道：“大冬天有一碗熱水喝已經不錯了。我們兄妹感激不盡。”

瘸腿老人連連點頭。

葉栩生話鋒一轉，問道：“隻是，我們還要尋親，要走很遠的路。我看鎮上也沒有鋪子，老人家知道哪裡能買到糧食嗎？”

老人搖搖頭，歎氣道：“你在這裡買不到了。實話說吧，我和老婆子若是還能走得動，也不會守在這裡等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葉栩生好奇地問。

瘸腿老人歎了一口氣，說道：“還不是打戰鬧的。月前剛打過一回，鎮上的年輕人，無論男女都被無雙國的兵抓走了。”

葉栩生摸了摸鼻子，疑惑道：“他們抓人做什麼？”

老人無奈道：“誰知道呢？不過他們也算有點良心，抓了人，還是給老弱病殘留了糧食。反倒是涅槃的軍隊一次次搶糧，連老百姓最後一口吃的都拿走了。”

老人停頓了一下，問道：“你們要去哪裡尋親？”

葉栩生想也不想便說道：“我家大哥，幾個月前說是朝廷征兵，來了這邊。如今家中長輩都不在了，家中田地也被……哎，我們看看能不能投奔大哥。”

老人歎道：“都是苦命人啊。你們這裡好好休息，養好精神明日就走吧。”

老人家的屋子不少，就是生活用品很缺。他們也沒有像樣的被褥。

葉栩生看着破了好些凍的被褥，感受着被褥的潮氣，怪不好意思的。

雲疏雨不覺得有什麼可挑剔的，反過來安慰他：“出門在外本就不方便，能有一間房，一張床就不錯了。”

他的小精怪真的好容易滿足。葉栩生好奇地問了一句：“你不向往錦衣玉食的生活嗎？”

雲疏雨鋪好被褥，合衣往被窩一鑽，懶懶地說道：“沒有人喜歡苦日子。除非這個人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