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李茹茹和顧鷗的尖叫聲越來越小,盛知玉敏銳地察覺到,這風應該是把幾人吹散了。
果不其然,當風停止時,盛知玉被甩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右臂的疼痛感來襲,她要緊牙關,艱難地起身。
她擡起眼眸,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處房子,上面寫着409棟,緩緩地走過去,想要看看能不能進去。
走進時,眼前一道木制的鎖,鎖住房門,她看向旁邊樹下的石塊,猛猛地砸十多分鐘,盛知玉感覺自己都快累死了,木鎖卻毫發無損。
她生氣地一下把石頭甩了一旁。
“看來這個房子裡不是我接下來要進入的任務,那現在是要幹什麼呢?”
盛知玉目光突然鎖定在橋邊的河,嘴角微微上揚,想起紙上說的“他喜歡在橋邊坐着。”
“現在就是要去找到丈夫了,找到他應該就能等到虞生他們幾個吧。”
盛知玉轉了個身觀察下周圍環境,東邊和西邊都有河流,該去那邊呢?
“紙上也沒有明确的提過哪個地方啊。”正當她腦子萎靡之際,想起不知第一份紙還是第二份紙上寫有偵探事務所意外見到于昌的場景。
盛知玉微微點頭“就是這了,偵探事務所附近左右應該會遇見。”
她剛邁出自信地步伐,下意識瞄了眼409這個數字,腦子一下子就萎了“對哦,偵探事務所在哪裡?”
涓涓細流聲,淌過耳道。
東邊低矮不平的房子,郁蔭從繞,盛知玉繞着河邊走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蹤影,她有些失落。
雖說下面河流屍橫遍野,暗紅色滾動,可鼻間卻異常地沒有異味,倒是一種花香。
花香?是一樓圖書館旁邊的那種嗎?
盛知玉慢步行走街上,沉浸在腦海中,猜測不錯的話,我們接下來要找的就是“控制的它”。
等下“它?”,一瞬間腦子停止思緒,“它。”
不知走了多久,她再一次緩緩擡起頭時,依稀見前面模糊間有個人影,身形有些佝偻地坐着,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人似的。
盛知玉腳步一停,呼吸聲,水流聲在此刻如雷貫耳,她原以為是虞生或者其他兩人,但…目前看來事實并非她所想。
腳下的步伐有些沉重,越靠近時人影越發清晰,白發蒼蒼的側臉,身上穿着一套與密室一模一樣的衣服,内襯邊是精緻的金色花紋,他手中拄着拐杖,坐在石凳上,旁邊放着本藍帶書。
他的眼球已經有點發白,發灰,但望向茫茫黑夜中卻是如此的澄澈,幹淨。
盛知玉目光微沉,腳步停留在他約兩步的距離時,他開口“親愛的實習生,你有三個問題可以向我确認。”
她沒有立即作答,向前走了兩步,面前的石頭上沾染紅色,想必已有人來過還沒了,原來血河中的屍骨,竟是在這裡形成的。
他微微側頭像是注意到她的舉動,問道“你有問題要問我嗎?”
“…有。”
“好,你問。”
“你喜歡這個世界嗎?”
老人睫毛輕顫,原本的面部地肌肉有些緊,聽到問題後,松弛一下,他緩緩張口“喜歡。”
“你讨厭實習生嗎?”
他眸色幽暗,蒼老的聲音淡如水般,聽不出怨聽不出恨,堅定地說出“讨厭。”
空氣中靜瞬了幾秒,盛知玉低頭站在一邊突然輕笑出聲,與此時吹來的一陣秋風相碰撞,繼續說“藍帶本子是監視器嗎?”
他漸漸轉動眼珠,緩緩地注視盛知玉,眼神中突然白亮了幾分,嘴角上幾個像素點。
“是的。”
果然如此,于昌和譚錦手中的藍色本子連接着他手中原生的本子,屬于他自己的本子,通過兩本書之間,他在這一邊也能看清我們這邊的形勢,狀況。
怕不是我那些線索的本子,也被他監控了。
這個世界就是一本小說,由我們來填寫新篇章的字,我們說的每一句話,都将成為一部分。
而他作為書寫者,藍帶本子的擁有者自然知曉這一切。
不過……他到底把自己改了什麼呢?
見盛知玉沒有說話,沒有在理他,老人默默轉身拿起一旁的藍帶本子。
“請這位小姐,寫出你認為的答案吧。”
答案?盛知玉垂下睫毛,低頭看見老人面部松垮的肌肉,已堆成相交分明的線條,她抿了抿唇。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
老人就見眼前的小姑娘,用力咬破了手指,血液留出,在他攤開的書頁上,寫下“盛知玉”三個歪七扭八的字。
寫完後的她,看見老人一直盯着,心裡有點發毛,不對…嗎?
她記得于昌就是這麼說的呀,用血液以表城心。
在盛知玉緊張地期待下。
鮮明的字迹閃過一絲白光,書頁上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她還看得不太真切,隻見最後一句“我想讓他們承認自己的罪。”
心髒像被撬開口一樣,密密麻麻地在心中一陣酸楚,和她想到一樣。
要是沒有實習生,沒有這個所謂的副本,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即是寫作者,也是角色,為我們而塑造的角色,而我們又在“它”寫作之下,由白紙為證。
最後,原本大大的“盛知玉”三個字,化作在末尾,血液依舊鮮豔,書本緩緩合上,老人也恢複剛剛初見的模樣,依舊望着那一片風景,等待下一個開啟他。
當最後一篇書頁合上時,盛知玉的眼前出現一道白光,再一次睜開眼時,白色聖潔的光打在一道門上。
盛知玉垂眼,眸色中盡是憂色,她輕輕握住門把,如此透亮而聖白的光,感覺如此不真實,她漸緩打開面前的門。
這一刻,她想,或許他改變自己成為這一門最後的枷鎖。
……
“親愛的實習生,你有三個問題可以向我确認。”老人的聲音再次想起。
虞生倒是跟沒聽到一樣,随意坐在老人旁邊,另一個石凳上。
“你今年多大了?”
老人眉頭輕輕一皺,像是不解還是誠實回答“8033歲。”
“哦~這麼久了啊。”
老人輕輕轉動脖子,注視向面前的少年。
虞生倒是不客氣地跟他對視,兩人像是小學生一樣瞪眼,不過一會兒,他的眼睛就有點幹了,不自主的眨眼。
在這一場瞪眼比賽中,老人注定是勝者。
“我好像…記得你。”沉默不言的空氣中,老人平穩的語調中透有些驚訝。
良久,虞生笑笑不說話,少年背後無盡像有無盡的雲霧。
……
209密室的木桌上,突然出現一張白紙,8033年11月2日,天雨,我終于見到了“它”。
而回到現實世界的盛知玉,正看着害她進入副本中的那本書上,第一頁寫着“以身入局。”
下面有一精緻的勳章,像硬币一般的大小上刻畫着一支筆。
離開副本世界後,盛知玉像失了魂一般,面色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