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潔的語言,荒謬的内涵。
以至于林抒宜腦袋懵了幾秒,“啊?”
“我不是空缺來風啊,”手機那端的人忙說,“這是有目擊證人的,據說是幾年前公司團建的時候,秘書帶着一群總監找大老闆緊急開會,結果聽到大老闆房間傳來很激烈的争吵,後面親眼看見老闆跟一個女人從房間出來,氣得不行跟她說我陽痿,你醒醒,那女生當場就哭了,還往老闆身上撲,後面被保安抓走了。”
林抒宜特地等了會兒,沒再聽到其他的,“就這?”
楊帆:“不不不,我懂你想什麼,她們跟我說的時候我也覺得沒譜,爛俗戲碼嘛,想上位的女人和被逼到口不擇言的男人,或者是私生飯跟蹤之類的?但是,姐妹,這事牛逼就牛逼在團建結束後那晚所有在酒店的員工都收到封口費,然後被打發去國外分公司了。而且你知道嗎,因為老闆一直不成家,連女朋友都沒有,他家裡逼得緊,老闆隔一段時間就要去相親,但這事爆出來之後他突然不相了,而且是傅家那邊主動截的,說不耽誤人女孩子。”
林抒宜内心無比震撼,但仍舊理性分析,“可能他隻是為了逃避相親找借口。”
“那不太可能,這事出來之後不僅家裡都不逼他結婚了,連他玩得好的朋友都悠着不敢在局上喊女人。保真啊,有名的會所酒吧就那麼幾個,時間一久也瞞不住,早傳遍了。說實話像他們這種公子哥哪個不萬花叢中過啊,就為了擋幾個相親對象結果搞成異性絕緣體,你信嗎,我不信,這種地位還守身如玉,絕對假正經,真不行。”
林抒宜:“你從哪聽來的,茶水間還是酒吧?”她工作時間不長,主要接觸的都是在港上市地企,而且傅氏集團主審事務所是隔壁家,兩家向來不對付,她沒聽過傳聞也正常。
“都有啊,我昨天跟公司的人去瀝青也聽到有人說這個,是個調音師,跟你團長期合作過。沒說幾句那人就被噤聲了,真得很。”
瀝青是宜市知名清吧,影視從業人員紮堆,随便坐一桌都能聽到娛樂圈大小瓜,隻是限相關人員準入。
“要是流傳這麼廣,粉絲群怎麼一點水花都沒有。”林抒宜持懷疑态度,“而且他現在還在相親啊,跟我。”
“你淡圈這麼久不知道也正常,而且相關讨論都被和諧了,錘中錘。”楊帆一頓,“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聽說今年又開始相了,好像把标準放低很多,向下兼容,也是豁出去了。”
“......”這倒能解釋他為什麼會跟她相上,林抒宜撿起鑰匙,輕手輕腳出門,“我出去買酒,打字聊。”
她給楊帆發消息。
-我覺得還是别輕信謠言。
楊帆:……
楊帆:别說了,你的文字還愛他。
生怕她執迷不悟似的,她又甩來一段語音。
“反正你倆之前充其量、撐死算暧昧,再不講究點也就是好心大學生照顧狂熱未成年歌迷,雖然你主動的,但他在你高三那年亂撩确實很沒品。”楊帆銳評,“anyway,現在他也萎了,睡一覺都沒機會,神聖不可侵犯的白月光不僅把你忘了,還把你告了,move on吧。”
樓下便利店還開着,燈光溫暖。林抒宜拎了罐桃子味冰啤在吧台喝。
不論真假,但這事确實讓她在全然下風的局勢中出了口惡氣。林抒宜心情愉悅地給好友拍照片。
-那就慶祝白月光神聖且客觀不可侵犯,幹杯。
*
當晚,林抒宜就收到傅斯嶼發來的電子合同,不像随手拟的,看用詞和補充款項倒更像…怎麼說,經過多次實踐反複修改删減,做了n版最後總結的通用模闆。
她開始懷疑自己不是第一個被面試試戲的合同工。
如果真是這樣,那攻略他父母的難度呈指數趨勢上升。
人是三小時前加的,聊天框隻有他發來的合同,林抒宜本能地回了個“收到”,但還是多問了嘴,
-傅總,您之前經常喊人回去複命嗎?
删掉,語氣有點質問,像打探隐私,不太禮貌。
-傅總,這份合同很完整,冒昧問一下,您常常給相親對象發offer嗎,要是您父母經常見你“女友”,這個難度好像有點大。
删掉,語氣消極且不嚴肅。
-傅總,請問我是您第一個帶回家複命的“女友”嗎?
發到第三條,林抒宜有點麻了。
又不是真上司,随便吧。她點擊發送。
這一等就等了半小時,林抒宜關燈要睡時,床頭櫃的手機開始震動。
-不是。
-但我希望你是第一個成功的女朋友。
資本家果然愛畫餅。
林抒宜歎了聲,回:好的傅總,我會努力。附帶一個力量emoji.
她看到頂框傅斯嶼三字,又問
-我這邊給您備注斯嶼可以嗎?
畢竟要裝戀人,手機備注是基本操作了。
另一頭很快回
-全部細節你來敲定,下周一前發給我。
第二天林抒宜先去法院拿傳票,再把原告的訴訟和證據材料複印了下,最後往律所趕。
陳清是她大學兼職結識的朋友,法學專業畢業後就一直在律所工作,主攻領域正好是民商争議,包括合同、知識産權侵權糾紛等。
“最近怎麼樣?”陳清端咖啡給她,坐下邊看材料,笑侃,“你這個時間點居然沒出差?”
倆人上一次聯系還是去年年底約飯,結果她臨時被調去IPO項目,出差延長沒能回來。
“辭職了。”她言簡意赅。
陳清伸手緻歉,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你那工作幹久了身體吃不消的,辭了也好。裸辭還是找了下家?”
“在夜校找了個手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