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姐妹二人便一同到太後宮中請安。
剛進宮那時太後稱病,免了她們的請安,故而進宮以來,祝明月還是第二次見到這位傳聞中的太後。
“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萬福金安。”衆人叩安。
陸娴雅端坐高位,一襲華美的織錦長裙,身上的打扮竟是比昨日還要華麗幾分。半晌,她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起來吧。”
見衆妃嫔紛紛落座,陸娴雅擡眸,尖銳的目光從她們臉上一一掠過,最終看向了陸婉音。
“昨日那兩個女子,可安排妥當了沒有?”
陸婉音聞言,上前幾步,微微欠身:“回禀母後,臣妾已将二人安置在行宮之中,并派了得力的嬷嬷和宮女悉心照料,日夜教導她們宮中禮儀。”
“皇後做事,哀家向來放心。”陸娴雅點了點頭,又道,“容貴妃呢?怎麼還不見她來?”
“母後常在宮中養病,有所不知。”陸婉音道,“容貴妃管教妃嫔無能,惹皇上生氣,被罰了禁閉,因而并沒有來行宮避暑。”
陸娴雅不解:“好端端的,怎麼就惹皇帝生氣了?”
“也都是這新進宮的許答應,見辰貴人得寵,便妄圖戕害辰貴人。如此狠毒,如今已經被打入冷宮了。”
陸婉音說罷,擦了擦眼角。
“難為了這容貴妃,與許答應向來走得近,皇上心疼辰貴人,便懲處了她們,還晉了辰貴人的位分,賜了個極好的封号,以示安撫。”
“剛進宮,就把這後宮攪得一團糟。”陸娴雅皺眉,面色不滿。
祝明月見狀,心中暗叫不好,便道:“多虧了皇上剛正不阿,不然宮中也沒有如此清朗的風氣。”
陸娴雅冷哼一聲:“皇帝終究還是太年輕,這後宮裡的妃子也是一個比一個都要不安分。”
誰知她又開口訓斥遠處的上官绫:“瑛妃,你也是宮中的老人了,皇帝一想去看你,你就生病,心思都放在什麼上面了?”
“臣妾知錯,隻是臣妾身體病弱,不能侍奉皇上。”上官绫面色平常,臉色敷衍。
“一個個的,都不讓哀家省心。”陸娴雅拿起手邊的茶盞,輕輕在手中轉了轉,“那個不說話的,你叫什麼?”
祝星闌突然被點名,吓了一跳,連忙起身支支吾吾道:“臣妾常在祝星闌,參見太後娘娘。”
陸婉音含笑道:“母後有所不知,這辰貴人與祝常在乃是親生姐妹呢,都是中書令家的千金。辰貴人,皇上偏寵你,你平日裡也不要忘了多多提點你的姐妹呀,二人一同讨皇上開心,豈不美哉?”
“宮中妃嫔本就不多,偏寵可就不像話了。”陸娴雅面色陰沉,“獨占恩寵,還引得宮中動亂,一個小小貴人,竟讓皇上為了你懲處兩個後妃。”
她幽幽說道,話語卻如一道炸雷:“辰貴人,你可知罪!”
皇後輕飄飄的幾句話,頓時将矛頭轉接到祝明月的身上。
天底下的事哪有這麼非黑即白?明明是自己遭人陷害,如今倒是成了她的錯處?
“臣妾惶恐。”祝明月心中無奈,但還是俯身跪地,“隻是臣妾自認清白,從未有想過對各位姐姐妹妹們加以陷害,更沒有獨占皇上寵愛的心思,還請太後娘娘明鑒。”
她知道自己的辯白不過是雪上加霜,但也總比被随意扣鍋好得多。
“無論你是怎麼想的,事實如此。皇帝的寵愛可不是獨屬于你一個人的,你如今風頭正盛,若是引得其他妃嫔心生怨恨,惹得這宮裡雞犬不甯,辰貴人可擔當得起?”陸娴雅冷硬道。
“辰貴人,本宮知道你向來乖巧懂事,但這後宮之事任不得你一己私欲,如今宮裡也是來了兩位新人,也該是時候平分秋色了。”陸婉音也幫腔。
她們二人在這裡鋪墊許久,原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太後娘娘所言極是,臣妾定會銘記于心。至于新來的兩位姑娘,臣妾也會勸皇上雨露均沾。”祝明月心中冷笑,可語氣恭順,謙遜應下。
陸娴雅點了點頭,目光卻仍然銳利:“希望你說到做到,如若再讓哀家聽到這宮裡的風言風語,哀家絕對不會輕饒。”
說罷,她輕輕擺了擺手:“哀家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回雲波殿的路上,日光如水,輕飄飄地灑在小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