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發财了。
住别墅潇灑的生活在向她招手,她喝下最後一滴藥劑,惋惜的舔了舔杯口殘留。“有是有,就是這裡沒那麼多了需要再做一些,我明天給你?”戴梵把空掉的試管放回原位,從口袋裡拿出濕巾擦幹自己身上的血迹。
怪物的血比平常人的更深一點,黏在皮膚上一部分已經幹涸,擦下了的時候會有痛感,但戴梵跟沒事人似的擦過去,嘴裡還在哼唱贊歌。
實驗室裡有一面牆專門擺放宗教類書籍,定期擦拭過灰塵的書本邊緣有日常磨損,能看出使用過很多次。這個教堂目前隻有戴梵一個神職人員,祝琳推測這個實驗一定有戴梵參與,至于是什麼位置就不得而知。
“這個實驗為什麼會結束?”祝琳問出疑問。戴梵翻開其中一本書說:“因為實驗體暴動,所有研究人員都死了。”
“所有?”
“所有。我記得那天的天空都是紅色的,不同人種的屍體躺在地上像睡着了一樣。他們一直打到了第二天早上吧,迎着清晨的第一道鳥叫聲,實驗室從此消失。”戴梵說得跟自己毫無關聯似的,房間裡隻剩下書頁翻動的聲音。
戴梵看得很認真,哪怕他已經把這些東西牢牢記住,也還是會在看見聖經的那一刻變得平和。神是他灰暗時期唯一的信仰,羅亞植入的記憶嵌在他的腦子裡,成為他的一部分。
這具身體就是為了神而存在的。
沒有痛覺的完美實驗體,不需要考慮他的心情,不需要擔憂他會不會發出太大聲的尖叫影響其他人。這間實驗室一點隔音棉都沒有,就連厚重的大門也隻是為了防止他逃出去,或者有人來劫獄。
其實他很怕死,每次看自己的血從自己的身體裡流失,變成一罐一罐的藥劑,切下來的肉變成同伴的食物的時候他都怕的要命。所以他的異能是複生,那樣不管别人對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死去了。
研究員叫這個異能不死鳥,但是戴梵知道他隻是透支自己的靈魂換取活下去的機會。在一次又一次地被挖空身體,看自己被抽幹的時候,他都知道自己和那些研究人員造出來的怪物越來越像了。
他們的血液是重合的,為了讓那些怪物聽話,需要拿他的血當做食物,把他的身體切成塊狀喂給他們,增強他們之間的羁絆,也為他成功操控怪物做下鋪墊。
就因為他沒有痛覺他就活該被當成怪物的食糧,研究院的工具嗎?他不是畜生,也不是沒有心的工具。那天實驗體暴動他沒有阻止,隻是站在房間裡看着那個一直困住他的儀器,感慨,好像從前怎麼也掙脫不開的命運,也不過如此。
“實驗成功了嗎。”祝琳開口打破安靜的氛圍,戴梵從聖經裡擡起頭,橙黃色的眼睛在冷白色燈光下也不同往日那般柔和,像一個無機質的物品,“成功了,非常成功。”
“他們擁有了可以制裁怪物的武器,隻需要一顆子彈就能把異能者怎麼都弄不死的怪物變成一攤血水,連骨頭都不會剩下。這個藥劑還能恢複身體,堪稱萬能。”
祝琳她們沒想到自己剛剛喝的東西就是通關的答案,她們迫切地想知道更多,“可以和我們具體說說嗎?”
戴梵從櫃子裡拿出另外兩本書籍擺在她們面前,“加入我們,我就告訴你們答案。”
“這個教堂隻有你一個神職人員。”祝琳皺眉,疑惑地想難道教堂裡面還有其他人。
房間的大門順着戴梵說話結束的尾音打開,清水蓮一身神父裝扮,手裡提着兩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人,背後還有一位齊欣。
西羽她們警惕地看着這位突然出現的神父,等戴梵解釋。“是兩個,我和他。别擔心,他不會傷害你們,蓮,把他們放下。”戴梵朝清水蓮招招手,清水蓮放下兩具五花大綁的人,走到戴梵身邊。
他的耳朵和尾巴都沒有藏,所以玩家們能看見他表面冷酷,實際上尾巴都要搖成螺旋槳了。戴梵獎勵地拍了拍他的腦袋,說:“怎麼這樣回來的。”
清水蓮用耳朵貼着戴梵的臉道:“是他們先動手的,一路打回來太慢了。”齊欣點頭替清水蓮做證,解釋說:“确實是這樣,他們以為你死了和神父打起來,想要他把你交出來。我想着實在沒辦法就和神父拿繩子把他們綁了。”
“唔唔!”兩個人的嘴裡還有塞進去的麻布,齊欣幫他們解開繩子,然後迅速躲到戴梵身後,“我不是故意的。”
“靠,那你也不能聯合那個人一聲不吭把我們打暈吧。”董栗揉揉自己酸痛的手腕,眼神不善地盯着清水蓮。戴梵注意到他們兩個的動靜,往清水蓮面前挪一步擋住他的視線。
戴梵把書本分發給他們,笑着摸了每一個人的頭安撫道:“好啦,是我沒說清楚。當時情況危急都是我的錯,不要生氣。”他轉頭看向祝琳,兩個酒窩因為他的笑容露出來,除去衣服上的血迹,看上去十分溫暖人心。
“仔細看吧,今晚這裡是安全的。”
齊欣翻開《馬太福音》第一頁,上面用鋼筆寫了一段話,“不要以為我來了會讓天下太平,我不是帶來和平,而是帶來刀劍。因為我來是要叫兒子與父親作對,女兒與母親作對,媳婦與婆婆作對,家人之間反目成仇……”*
戴梵幫她念出後面半段沒寫完的,“愛父母過于愛我的人不配做我的門徒;愛兒女過于愛我的人不配做我的門徒;不背起自己的十字架跟從我的,不配做我的門徒。保全自己生命的,必失去生命;但為了我失去生命的,必得到生命。”*
“你們現在不懂,沒關系,這很正常。”戴梵與清水蓮一起開門離開,留下最後一句話,“天亮了這扇門會自己打開,在它自動開啟前不要出去,記住我說的話。”
“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