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漁也笑:“好巧!剛剛下雨要不是遇到他載我,恐怕我整個背包都淋濕透了。”
谷阿姨樂呵呵道:“小事情小事情,我兒子就是個熱心腸。”
舒漁被這對母子快樂所感染,覺得心情也莫名好起來。
洗完澡換了衣服,吹着頭發打開手機聽着信号時斷時續的廣播,舒漁才知道今天的這場雨是台風的前兆。此時外頭已經是狂風驟雨,她沒有再下樓,坐在窗邊看黑下來的天空,聽着嘩啦啦的風雨聲,雖然有點膽戰心驚,但也别有一番體會。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趴在床上睡了過去。等醒來時,完全不知今夕何夕,隻覺得屋内屋外都黑沉沉一片,像是到了深夜。興許是風太大,外頭一直噼裡啪啦作響,不知是樹木被刮倒,還是有窗戶被砸破。聽得舒漁驚心動魄。
屋子裡停了電,廁所在走廊上,她摸了半天手機沒摸到,有點懊惱地咒罵了一聲。
她是個很怕黑的女孩,尤其是風雨交加的黑夜,讓她更加恐懼。無奈人有三急,她隻能黑燈瞎火地走出去。
打開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右手邊走,但剛剛走了兩步,就猛得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身體。
舒漁“啊”地驚呼一聲,好在這聲音被外頭的狂風大作中蓋住,并沒有十分突兀。
被她撞上的人倒是淡定,隻拿起手電在空中照了一下,讓她看清楚了自己是誰。
原來正是谷阿姨的兒子,那個叫暮雲的男孩。
舒漁拍拍胸口,用力舒了口氣,開口道:“我去上廁所。”
雖然她扯着嗓子自覺說得很大聲,但外面的風雨聲還是讓她的聲音顯得微不足道,好在男孩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舉着手電點頭,伸手往樓梯口指了指,示意她下樓。
舒漁莫名其妙,廁所就在走廊上,為什麼要叫她下樓啊?
她以為是男孩沒聽清楚自己說話,幹脆借着他手裡的光,直接越過他朝廁所門口走去。
然而才走了兩步,就被身後的男孩拉。
舒漁轉頭,暗暗的光線中,他的神色似乎不太自然,一隻手舉着手電,另一隻手用力對她擺了擺。
舒漁更加一頭霧水,用嘴型大聲告訴他:“我要去上廁所。”
說完掙開他直接走到廁所門口給他示意。
男孩走過來再次拉住她,還是不讓她進去。
而就在舒漁握着門把準備推門而入時,忽然也覺察出了不對勁。在外頭的疾風驟雨聲中,廁所裡隐隐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
她一時好奇,貼在門闆去聽,片刻之後,忽然臉上有點發熱。
她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但也聽出來廁所裡面有人在幹什麼。
她知道這層樓除了她,今晚還住着一對小情侶。敢情是在黑燈瞎火的台風天,躲在廁所裡尋找浪漫和刺激。
她轉頭朝男孩看了一眼,昏暗的手電光下,她看到男孩抿嘴勾唇一臉壞笑的樣子。
舒漁下意識就朝他拍了一掌,抱怨道:“不早告訴我。”
說完又才想起,這人嗓子有問題,而且外面風雨聲那麼大,黑燈瞎火地也有點說不清楚,所以他才攔住她不讓她進。
男孩被她拍了一下,還是笑。
他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下樓。
此時身後的廁所裡發出一聲刺耳的女聲尖叫,舒漁老臉一紅,趕緊跟上他。
樓梯是老式木質樓梯,本來踏上去會咚咚作響,但因着外頭風雨聲太大,兩人的腳步全被淹沒。
盡管走在前面的男孩,十分善解人意地将手電筒的光照在她腳下,但舒漁走得還是有點忐忑沒底。
忽然外頭嘭咚一聲巨響,不知是什麼東西被刮到。本來專心走路的舒漁吓了一跳,腳下也蓦地踏了個空,直直朝前面撲去。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終于停下來。
舒漁趴在了樓梯轉角的地上,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地上,而是當了她肉墊的男孩身上。
也許是趨利避害的本能,剛剛她在摔倒的那一刻,伸手緊緊抱住了身前的人,所以可憐的男孩被她給撲了下去。
停下來後,她整個人的臉幾乎是埋在他脖頸處。
那肌膚相帖的觸感,讓舒漁跟觸電似地彈跳起來:“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男孩沒有什麼反應,隻撿起手電筒站起來,繼續為她照着腳下的路下樓。
情急之下把人家當了墊背,舒漁同學難免有點懊惱,再走路時,便雙手緊緊抓着欄杆,每一步都特别小心翼翼。
她走得慢,前面的男孩也就随她走得很慢。
于是半段樓梯,感覺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在昏天黑地的風雨夜,本來有些恐懼的舒漁,看到沉默的男孩在前面為自己照着光,忽然就變得一點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