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烏雲散去,石靜灰藍色的眼眸中仍然晦暗不明。
回到自己院中,便叫了人來擴充長房的冰室,把臨時儲存冰塊的小冰室變成冰窖。
奶兄被打,乳母及全家被趕出府,二夫人裡子面子全沒了。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洩,聽說長房那邊張羅起擴建冰窖,差點氣暈過去。
她帶人趕到,立馬叫停,質問石靜怎麼回事。石靜好脾氣地回答,她有熱症,夏天用冰最多,不想拖累公中,以後她們姐妹三人領一樣份額的冰,不夠用了她自己出錢買。
二夫人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氣了,不冷不熱道:“公中就這麼點銀子,家裡用冰又比别人家多,二房每年都要往裡搭錢,我好幾次都想丢開手不管了。可老太太和你額娘走得早,我不管還能交給誰管呢。”
祖母臨終前把半副陪嫁留在公中,額娘也留了一些,更不要說阿瑪和三個兄長給家裡的補貼,讓二房賺得盆滿缽滿。
寶珠每年都去琳琅閣打一套時下最流行的頭面,四季的衣裳除了府裡新做的,還要派人出去買南邊時興的款式。
還有二房這些年添置的田莊鋪面,錢都是從哪兒來的?
現在跑到她面前哭窮,欺負她年紀小,還是當她眼瞎不知情!
石靜本來不想把事做絕,奈何對方拿她當傻子,那就讓隔壁破點财好了。
每年長房用冰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盡管從前的冰窖管事很有門路,能買來物美價廉的好冰,二夫人還是心疼得不行。
這回大姑娘說要自掏腰包買冰,二夫人求之不得,督促着幾天就把長房的冰窖建完了。
石靜親自看過,十分滿意,讓芳芷帶人去公中把姐妹三人今年的份例全都領了回來。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二夫人冷哼一聲,放下茶盞,“都讓她們領走。”
想起那天給石青賠禮時的屈辱,寶珠恨聲:“養不熟的白眼狼,回頭長房的冰要是接不上,額娘可不能心軟。”
二夫人冷笑:“家裡的冰是按分例買的,她把長房的分例都領走了,我想借都勻不出來。”
轉過天,宮裡的請帖到了,輪到九格格在西苑辦河燈會。
“河燈會在晚上,大約要在宮裡留宿,姑娘去嗎?”姑娘和太子明年就要大婚了,婚前見面已然不合規矩,借宿皇宮又算怎麼回事,佩蘭這才有此一問,很怕姑娘被宮裡的人輕瞧了去。
“我和九格格……”年齡相差太多,确實沒有多少交情,可她想借此與胤礽碰個頭,問問他調查沙穆哈進展得怎麼樣了。
河燈會是小,調查沙穆哈,挽回胤礽在康熙皇帝心裡的形象才最重要。
石靜以手扶額:“難得九格格什麼事都想着我,請帖送到門上,不去不合适。”
就是要去的意思了。
佩蘭是丫鬟,自然不敢替主子拿主意,隻能在心裡歎口氣。
姑娘為了嫁給太子,什麼都豁出去了,可太子還不領情。但願姑娘嫁進宮之後,太子能發現姑娘的好,不要為難。
接下來的時間,石靜破天荒沒去實驗室,而是和佩蘭、蘼蕪一起挑選河燈會穿着的衣裙,佩戴的首飾,事無巨細。
動靜鬧得很大,生怕隔壁房頭不知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