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樓下的時候梁曉康正要往自己家走，被甯嘉安一把拉住外套的帽子，“你書包還在我房間！”

“對哦！”梁曉康轉過身，跟着甯嘉安上樓。

*

甯嘉安的生活出奇地平靜，雖然學習壓力大，但也說不上度日如年，他的每一天過得不快也不慢。

全國中學生數學奧林匹克競賽決賽的獲獎名單出來了，梁曉康拿了個國二等獎，幹淨利落地退了競。

桂花過了花期，路上鋪滿落葉，秋天走向尾聲。

這幾天下了幾場雨，加上北邊來的冷空氣，把塢城從深秋初冬直接拖到隆冬中去了。甯嘉安出門時掂量了一下外頭的氣溫，還是加了一件毛衣。

“今天真冷啊。”甯嘉安到樓下和梁曉康會合，嘴一張就就冒出白白的霧氣。

梁曉康套着個羽絨服，裡頭還是校服外套。

“是啊，太冷了，怎麼這麼冷，我都不想起床了。”梁曉康一臉睡意地說。

不過今天還是梁曉康先到樓下的，甯嘉安心想，看來即使再不想起來，起床的動作還是麻利的。

這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一個平平無奇的周四。然而明天也不會放假。

“我理解你們想要放假的心情，但是學校就這麼安排，我也沒有辦法啊。”葉老師開班會的時候無奈地解釋着。

實際上老師們也想過元旦啊，但是第二天還得來學校上課，連要不要跨年都得斟酌自己第二天上午有沒有課。

下課之後甯嘉安和梁曉康一起去吃飯。

“今晚我們一起寫作業的時候可以順便跨個年诶！”梁曉康說。他揉搓着冰涼的手，試圖通過摩擦讓手熱起來。

“寫作業跨年……聽起來真的有點凄慘。”甯嘉安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我們今天也可以早點睡，趕在零點以前入睡。”梁曉康忽然說。

“為啥？”

“這樣就可以從今年睡到明年了。”

甯嘉安沒說話。

梁曉康抿了抿嘴巴，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尴尬，“不是這樣嗎？哈哈，哈哈……”

“是這樣，就是有點冷，和今天的天氣配合得很好。”甯嘉安說。

“哈哈，沒事我們吃飯去吧。”梁曉康趕往食堂的步子邁得大了些。

然而他們沒能從今年睡到明年，因為作業并且有變少，他們晚上還是要學到十二點半。

時間過了零點，本該禁燃的城市還是響起了煙花在天空炸開的聲音。

甯嘉安拉開窗簾，看到了遠處展開的煙花，紅的、綠的，在夜空中格外顯眼。

“曉康，外面有煙花！”

“嗯，我也在看。”

他們兩人卧室窗戶的朝向是一緻的，也就是說，在新年伊始，他們注視着同一片夜空，一起看了新年的第一場煙火。

“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出祝福，接着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煙花放得并不久，可能也就兩分鐘，甯嘉安并沒有數自己看到了多少響煙花，隻是默默地注視着窗外。

這一時半會兒讓他整個人從學習的狀态中走了出來，徹底放空了注意力。

最後一朵煙花在夜空中炸開，餘音拖得很長，往後再沒有什麼東西照亮夜空。

甯嘉安回神，把窗簾重新拉上，回到桌前。

手機裡也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甯嘉安估計梁曉康也拉上了窗簾。

“我猜這會兒警察叔叔可能在抓人。”梁曉康忽然說。

“确實……要是在人員密集的地方放，估計會被抓起來。”甯嘉安添了句。

說完，兩個人各自繼續寫作業，不過語音依然連着。

到十二點半，甯嘉安和梁曉康互道晚安，挂掉語音，準備睡覺。

這天晚上，甯嘉安夢到了煙花，夢到了在他面前揮舞着仙女棒的梁曉康，周圍都黑黢黢的，唯有眼前這個人的笑容融在煙火的光裡。

不過他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隻記得自己做過一個夢，至于夢見了什麼，已經完全記不清楚了。

但應該是個好夢，匆忙穿衣洗漱的甯嘉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