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嬌氣,稍跪一下就腿軟,你自己走摔個大馬趴,豈不更惹人笑話。”
他說的好有道理,她竟無法反駁。
反正已經這樣了,似乎也不能更糟心了,沈星晚閉了嘴,隻盼能快些出宮回府。
“沈小姐!”
還未走出宮道,自不遠處宮牆下走過來一人。
沈星晚定睛一看,竟是一臉愠怒的三皇子魏子麟。
他揮退侍從,幾步走到兩人跟前,淩厲目光落在沈星晚被燕景煥擁住的腰身上。
沈星晚下意識想要掙脫,燕景煥卻收緊手臂,将她箍的更緊了些。
“放開她。”
魏子麟咬牙,“父皇已為我和沈小姐賜婚,攝政王勿要損傷我未婚妻清譽。”
那聲音被涼風送入沈星晚耳中,顯得格外蕭瑟刺耳。
她忍無可忍,回怼道:“還請三皇子自重,我并未曾接那賜婚聖旨,三皇子未婚妻的名頭,我高攀不起。”
燕景煥彎了唇角,挑眉,望向三皇子,一副‘你聽到了?’的神情。
“你可知抗旨是死罪?!”
魏子麟面上青紅轉換,深吸一口氣,按捺下怒意,放柔了語氣,“沈星晚,你過來,我帶你去求父皇,你乖乖接旨,父皇尚有赦免你的可能。”
“不必了。”燕景煥開口:“皇上已為本王和星晚賜婚,不日即将大婚,三皇子到時來喝杯喜酒便是。”
“不可能!”
魏子麟瞳孔震顫,一時沒掩飾住失态,望向沈星晚,“沈星晚,你過來!”
沈星晚垂眸把臉埋進燕景煥懷裡,雙臂圈住他脖頸,用行動回答了魏子麟。
“沈星晚!”
魏子麟怒不可遏,伸手要去拉她,燕景煥神情一凜,側身避開他的手。
魏子麟的手捉了空,正要發作,扭頭看到燕景煥冷然神情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失态了。
他向來将自己的情緒隐藏的極好,喜怒不形于色。
卻不知怎的,今日竟會失态至此。
燕景煥冷聲道:“沈星晚是本王未婚妻的閨名,還請三皇子日後勿要直呼其名,以免損傷她清譽。”
好刻薄噎人的話,沈星晚都忍不住暗自為他的小心眼兒咂舌。
魏子麟懸在半空的手頹然落在身側,漸握成拳。
燕景煥收回目光,抱緊沈星晚,闊步往宮門走去。
燕景煥一路抱着沈星晚上了馬車,将她輕柔安放在鋪設着軟墊的坐榻上。
他的馬車華貴寬敞,沈星晚一得自由立刻攏了衣衫往旁邊挪了挪,與他保持距離。
那些小動作落在燕景煥眼裡,不過引得他哂笑一聲,在她身側落了座。
一路上沈星晚都糾結着要如何同他解釋自己的情況,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到底該怎麼告訴他,自己做這些都隻是保命的權宜之計。
她自顧自地想了一路,燕景煥倒也沒理她,端坐着閉目養神,阖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馬蹄迅疾,直到馬車停在了丞相府門口,沈星晚都沒組織好措辭,隻結結巴巴地囔出一句:“那個...我先前那些作為實在是迫不得已,你能不能...能不能别多想?”
“嗯,不多想。”燕景煥沒睜眼睛,“明天來送聘禮。”
“你......”
沈星晚剛想解釋他誤會自己的意思了,卻見燕景煥忽然睜開眼睛,狹長鳳目微眯,看向她。
那目光說不清什麼意味,隻讓沈星晚頓時背脊一涼,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我,我先回去了。”
她怯懦着起身要走,燕景煥卻伸手捉了她的手腕。
她正要掙脫,手心裡卻被塞進一樣堅硬事物。
燕景煥松了手,沈星晚就手一看,柔白掌心裡躺着一枚精巧的圓型金質令牌。
那令牌精美小巧,周邊篆刻一圈雷紋,中央一隻展翅雨燕,翻到背面一看,陰刻着一個煥字。
沈星晚望向燕景煥,“這是......”
燕景煥好似整暇往軟墊上一靠。
“以後來往攝政王府,别再捶門了。”
沈星晚羞憤交加,卻又無計可施,隻得一抿唇,握緊那令牌推開門扇跑回丞相府去。
沈星晚回府匆匆趕去看望母親,卻見雙親早已紅了雙眼,沈夫人顯然是哭了許久,一雙美目爛桃兒一般紅腫。
沈丞相陪在沈夫人身邊,見到沈星晚回來,忍不住斥責她任性無狀,惹沈夫人擔憂。
原來沈星晚策馬離府後,沈丞相也寫了辭呈欲入宮辭官,卻并未得見天顔,又聽說沈星晚被攝政王提上了養心殿,隻覺兇多吉少,擔心不已。
若沈星晚再無消息傳回,隻怕連她哥哥都要連夜奔回京城去求情了。
沈星晚再也忍将不住,淚如雨下,簡略将方才發生的那些事隐去黨派之争,撿要緊的同父母都說了一遍。
見女兒性命暫且無虞,沈夫人這才漸漸止了哭泣。
“這認義女,一時半會兒哪裡有适齡且教養得宜堪作皇子妃的人選呢。”
沈丞相撫須,思索片刻,有些為難道:“要不我先修書給你幾位叔父,篩選族中适齡女子......”
“夫人快别哭了,仔細傷了眼睛。”門扇忽然被輕推開,唐琳兒用托盤捧了碗熱騰騰的湯走進來。
“琳兒給您炖了盅桂圓紅棗湯,最是補氣血護眼睛了,夫人用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