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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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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年剛四十有三,因為保養得宜,一直未見衰痕,可這短短的一年裡所發生的事,輕易就将她眼角磋磨出了皺紋、鬓邊磋磨出了白發。

盡管隔閡深重,但目光觸及到母親眉心的哀愁時,黑衣心裡很難沒有波瀾,他思索片刻道:“留在家裡并非不可,隻是回來匆忙,我們都有很多事未來得及處理,過一陣子還是得離開。不過娘放心就好,我們會盡快處理完回來。”

黑母歎了口氣:“說到那個孩子……我總覺得他有些面善,忍不住想多和他說幾句話,隻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黑衣一樂:“是不是像雲陵山莊的薛莊主?”

“淨胡說!雲陵山莊被滅門的時候你才多大?”黑母忽然噤了聲,過了好一會才喃喃道,“不過他倒是與薛莊主的夫人很像……你的意思是……”

黑衣鄭重地點了點頭。

“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薛莊主祝妹妹你們聽見了嗎?小螣他還活着!他長這麼大了!”黑母雙手合十,喜不自勝,興奮夠了,她又想起什麼,轉頭繼續詢問,“他這些年怎麼過的?好不好?當年雲陵山莊出事,黑家還派人上過山,想着能不能救下誰,可惜狀況……後來祝家人來了,我們便沒再插手。罷了!我說這些做什麼,小螣怎麼過也比不上在爹娘膝下,看你就知道。”

說着,她伸出手指用力一戳黑衣的頭。

黑衣表情沒什麼變化,口氣和緩,隻是眼底掀起了波瀾:“先前我隻是有這個猜測,近日親耳聽他說起才确認。當年一出事他就被薛夫人的随從帶着逃去了流風城,這些年身邊除了那兩人還有個老嬷嬷在伺候,不過随從之一有異心,總也不消停。”

黑母越聽眉豎得越厲害,聽到最後搭在圈椅扶手上的手都收緊了,指甲狠狠掐入掌心:“雲陵山莊也是有名号的大門派,少主人被害成這樣簡直造孽!記得去年你說過他脾氣不太好,往後不許再提了,有事你多擔待,你受了委屈還有娘,小螣隻有你。”

親娘前後轉變太大,黑衣不由失笑,乖乖應了聲。

用手帕蘸蘸眼角淚珠,她感慨道:“一提他,我倒想起一樁舊事,你們這緣分還是注定好了的。”

隻聽得她繼續往下道:“這還是你抓周時的事了,雲陵山莊在山上,薛莊主他們本就路遠,中途又解決了一夥山匪,因此到得遲些,他們到的時候你已經抓了一個小算盤在手裡玩了。誰知道他們一進來,你就拿着算盤朝他們去了,那時你才剛會走,還走不穩,跌跌撞撞的,抱着薛夫人不肯撒手,臉埋在她的肚子上,我和你爹拽都拽不開……”

那會祝星栖還未有身孕,以為他是喜歡自己腰上佩的香囊,便大方地解下來給了他,誰知小黑衣看都不看,依然抱着她不肯撒手,于是她又陸續解下了叮當作響的佩環、随身的長劍,可小黑衣一樣也不要,隻是抱着她,咧着缺牙的嘴對她笑。一衆賓客皆被他逗得笑個不停,連極溫婉的祝星栖和極穩重的薛聿都笑出了眼淚,有人戲言小黑衣抓周抓了算盤和薛夫人,以後金銀和美人定然少不了,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此言一出,衆人禁不住又是一番笑。

抓周一事本就是圖個吉利,誰也不會過分較真,黑雄夫婦亦然,不過等到小黑衣展露出絕佳的經商天賦時,他們就不免憂心忡忡起來了。

抓算盤會做生意,抓薛夫人算什麼呢?難道果真是别人說的豔福?若隻是有豔福便也罷了,但那日他光不停用臉蹭她的肚子,對着她的肚子往外蹦意味不明的字詞,這……以後不會是要死在女人肚皮上吧?!

憂慮了好多年,所幸一直沒有陌生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門來,也沒什麼風言風語,夫婦二人剛勉強放下心來,黑家二少喜歡男人的消息就傳遍了全城,氣了他們一個倒仰。

憂心這麼多年,原來他們根本會錯了意,黑衣的緣分其實在薛夫人肚皮裡面,他抓的是那個當時還沒有被孕育的小小生命。

講完這樁舊事,母子二人誰都沒有說話,過了良久,黑母才又歎息一聲:“原先我想着,隻要你願意留在家裡,帶回個男人我也認了,别到我眼前亂晃,我權當他不存在,總歸還有你大哥留下的血脈。現在……”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黑衣明白她的意思。

這些年來母子二人甚少有過這麼久的交談,今天因着白藤身份和黑天下落的緣故,他們難得交談得久了一些,到晚飯時分才結束話題。

從始至終,黑母都沒提他們要再出門一陣的事,反正她同意與否,都不會影響結果分毫,她老了,沒有精力再為這些小事費心了。

另一邊,白藤在藍尾和綠蟻的帶領下逛了一部分黑府的園子,以前沒分家時,偌大的宅子是住滿了人的,現在僅剩黑雄一支居住在祖宅,大半房屋都閑置了,他們便挑着各自順眼的院落住下,黑衣的院子是一家人裡最偏的那個,靠近一處側門,不知是不是為了方便他溜出去遊山玩水。

拐進月洞門來到他的院子,白藤才知道黑家在流風城的宅子已經很小很低調了,黑府裡黑衣自己住的這一片院落竟然有将近三分之二的白家那麼大,一泓池塘占地絲毫不小于白家的池塘,池裡養着很多超過一尺長的大錦鯉,連珍貴的花鯉都有不少。

藍尾舌燦蓮花地介紹着院内布局與黑衣按照白藤喜好準備的東西,綠蟻不善言辭,趁他觀魚的功夫進屋端了一個剔紅圓盒出來,盒内分有五個格子,裝了五種魚食,有喂魚的亦有垂釣用的,白藤眼睛一亮,接過漆盒,撚起裡面的魚食灑向,水面。

錦鯉飛快擠到池邊,争相搶食入水的魚食,發出很大的唼喋聲,天際殘陽宛如一道披帛,暖洋洋地蓋上水面與他的肩頭,他倚着朱漆柱子懶洋洋地往池裡灑着魚食,心中暗想,四時最好果然是春日,連溫度都合适得剛剛好。

殘陽慢慢隐入群山,幢幢人影整齊地進入院中點火上燈,煌煌燈影下,池水愈發清澈,池中遊弋嬉戲的錦鯉愈發流光溢彩,一切都是那麼晶瑩可愛。

一池子錦鯉吃差不多了,黑府的飯點也到了,藍尾和綠蟻引着白藤去了飯廳,他們已提前和廚子交代過他的口味,一桌子佳肴無一不合胃口,黑母從黑衣那得知了他的身份,待他更是親厚,一餐飯用得遠比想象中要和美。打白鹭去世,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屬于家的溫暖了。

飯畢,黑衣牽着他的手慢悠悠地往自己的院子踱步,二人并肩走着,刻意甩出藍尾等人很長的路,風裡傳來的交談聲低低的,像草間的鳴蛩。

有一搭沒一搭地計劃好明日去哪,二人也到了卧房,一推開雕花極精美的門扇,就有一股異香傳出,似乎是多種香料雜糅在一起的味道,雖奇特但溫和悠長,沒有那麼嗆人。

掃視一圈,味道應當是屋内的木屏風上傳來的,這扇木屏風整體由紫檀斫成,上面精心打造了立體的山水,沉香為山,蕶藿、丁香為花木,薔薇水、蘇合油為流水,兩隻小巧的淡黃鳥雀停駐在丁香枝上,鳴聲睍睆,不時振翅上下飛動,厚重的屏風内部許是有機栝,那溪澗飛瀑一直淙淙流淌着,不見停下也不見溢出,配合鳥啼,令人恍若置身山野。

看見這架不惜萬金打造的香屏,黑衣的笑容瞬間沒了:“這架屏風怎麼沒有換掉?”

白藤從未說過,但他知道他五感靈敏,香氣過重的東西會讓他的鼻子很難受,這扇屏風他拿不準香氣是否适宜,索性換掉。

藍尾一拍腦門,趕緊出去嚷嚷着喊粗使下人:“阿醞阿酦阿酾阿醥!怎麼沒把二少爺的屏風換了?”

四個手臂肌肉隆起的粗使下人迅速奔來,剛挽起袖子要擡屏風出去,白藤就出聲制止了。

這樣精巧芬馥的東西一看就是黑衣所喜愛的,散發出的香氣又不是濃烈到無法忍受,何必讓他割愛?

黑衣知道他的意思,另找借口道:“放心,是我自己看膩了想要換掉的,家中有扇白玉的還沒用過,也好看得緊。”

白藤也另找借口:“你看夠了我又沒看夠,放下。”

幾個下人面面相觑,不知該聽誰的。心上人發了話,黑衣當然沒有反駁的道理,還是藍尾機靈,招呼四個人一起退了出去。門一關,黑衣立刻按着人親了又親,鬧到兩人皆情意萌動,摟抱着繞去了屏風後面。

站在丁香枝杖上的小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啾啾兩聲,飛到同一根枝上靠在了一起。

屏風内,兩個人彼此依偎的影子投到牆上,猶如一對交頸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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