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你就給你妹妹哼那個?”真白問。
“我也是聽這個長大的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涉剛要倒他今天第5杯咖啡,聽完這對母子的交談後低聲笑起來,又在真白的注視下緩緩地、緩緩地放下咖啡杯。
戰火仍然未能轉移。
“你想好妹妹的名字了嗎?”
他年紀小,當時還沒學會推卸責任。隻能心虛時垂死拖延:那本厚重的大部頭辭典被放在書架的最頂端。很好、三分鐘後涉就給他拿了下來。
“如果我給她取了一個不好聽的名字。”
他坐在地毯上,辭典攤開在雙腿中間,失去靈魂地翻頁。
“她這輩子都恨我。”
真白大笑着揉亂她兒子柔軟的頭發,小孩兒發頂手感好似鴉羽:“她可以選擇自己改名、而且還有我們給你把關。”
她提及為第一個孩子取名的那個夜晚。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有你在,我很生氣。”
讓真白大發雷霆的時候居然是最和煦的春天。
“當然,我知道對于警察來說危險不可避免。但既然他知道自己的心髒長在右邊,那就應該自覺避開那顆子彈、才不會把我吓得提心吊膽。”
說着她目光轉向涉,後者沒來得及放下半杯咖啡,心虛兩秒、罪加一等。
“護士小姐叮囑完、我路過走廊回他的監護病房。”
“我路過推出去的病床——一個年邁的老人、一個早夭的孩子,聽說是祖孫。”
“我還路過了精神科、聽到有人在念詩…那時我想好要怎麼對付你父親了。”
“他必須失去他兒子的取名決定權,因為我想好你叫什麼了。”
“他在念,”
“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不要溫和地走入那良夜。)”
她的英音聽不出來是個日本人。
良夜敏銳地抓住重點:“所以你給我取的名字隻是一時興起。”
“還是精神科病人念的詩。”
真白語塞。
“我是希望你擁有足夠堅韌的生命。”她用手指卷着他的頭發,将他攬入懷中一側,低頭和他對視。“良夜,我們不需要你活得太高尚善良、潇灑漂亮,有些牽挂更好、普通平凡最佳。”
“我們不會陪伴你走過這一生,直到生命真正的盡頭到來之前,永遠不要放棄你自己。”
“你的平安健康,就是我們最大的祝願和幸福。”
入睡前良夜仍然未能挑出滿意的字眼,他在嬰兒床邊搖哄她睡着,雙手合十祈願妹妹夢裡告訴自己她想要的名字。真白一邊笑話他一邊拿走了那本辭典,不許他抱着上.床睡覺。
事實證明晚安吻真的隻是儀式感。
良夜無法判斷是否在做夢,哪有如此真實的噩夢。血液濺到臉上還是溫熱的。
嚓——
閃電刹那間将室内映照得雪白,宅邸裡沒有一盞燈被點亮。
窗外雷聲掩住了兇手的腳步,門軸旋轉的哀叫比垂死之人更漫長。
砰、砰!
連續兩發子彈,上膛的動作幹脆利落,經過專業訓練,更換的新被褥被死亡浸染,百合花裡盛開一朵猩紅的鐵鏽。
不、
不要、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