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一層薄幕從天穹垂下,零落幾顆星子。
酒吧裡燈光昏暗,偶見角落裡有并不避諱的暧昧舉動。
一節小臂壓在吧台面上,修剪圓潤的指甲映入眼簾、月白完整——對方用指尖推着熟悉的會員卡到他眼前。
酒保停下百無聊賴的擦酒杯、目光順着修長的五指和手腕一路向上,掠過鎖骨處凹陷的陰影和耳垂處明滅的光亮,落在女人臉上。
女人輕笑一聲,俯身前傾壓在吧台上,絲絨項圈繞過脖頸一圈,更襯得黑白分明;背光角度下那雙眼睛裡似是暈開一抹惑人的藍色:“才多久沒見就認不出我了?”
他連忙清了清嗓子、低下頭恭敬地雙手遞回會員卡:“遠藤小姐。”
還好照明不足,對方看不見他臉紅。
年輕酒保緩緩吐出一口氣,不再關注今天帶給他異樣感覺的女人,而是看向她身邊的男性。
高且瘦,但身材并不單薄。他雖然是新人,卻能看出對方應該是格鬥的行家裡手,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
“遠藤小姐,這位是…?”他攤手示意。
黑發青年沉默地将目光投向女人,又緩緩地轉開。
不識貨。酒保腹诽道。你知道今天的遠藤小姐有多漂亮嗎!
“啊、這是我帶來的新人。這孩子挺有趣的、就是不太會講話。”遠藤七海十指交織放在臉側,左手手背托着下巴。“我們要錄入新的資料,還有給他安排儀式的時間。”
“啊、是!”他忙不疊點頭。“我明白。”
原來又是一個新人“盜火者”。
居然是遠藤小姐親自帶來的,該不會是靠臉上位吧?
感覺自己臉上快要被酒保盯出一個洞來的Maraschino緩緩蹙眉,并敲出一個問号。
遠藤遞出一個文件夾,酒保确認無誤後,深鞠一躬,吧台後的地下暗門被拉開一角,卡座裡的男男女女瞥來一眼:
“啊、又有新人啊。”
“好像是鋼琴小姐帶來的帥哥…”
“不知道會不會成功呢?”
“他想獲得什麼樣的才能呢?”
“祝兩位一切順利。”
黑發女人笑得雙眼彎彎,綴在同伴伸手拎起裙擺踏上下行階梯時,不忘食指和中指并攏貼在唇邊,眨下右眼的同時贈予他一個櫻桃色的飛吻。
小年輕還沒見過這場面,心跳漏了一拍。待女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後,才長出口氣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今天的遠藤小姐是怎麼回事啊…”
…
暗門在背後合上後,黑發女人的肩膀漸漸顫抖起來,在同伴無奈的注視下發出一聲得逞且惡劣的輕笑:“哈…你剛才的表情…抱歉、Maraschino,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笑話,但真的挺有意思的。”
仍然努力繃着五官的Maraschino無奈地扶額:“您剛才确實反差很大。”
良夜清了清嗓子,收斂笑意、回歸“遠藤七海”的狀态,确認自己臉上的易容還牢固着,轉身看向一眼望不見盡頭的甬道。
“走吧。”他用“遠藤七海”的聲音說道。“不用太擔心,你記得給我打掩護就好。”
地下室的構造并不算複雜,牆壁上刻着難以理解的繁複花紋,良夜認為更偏向于裝飾性。
“盜火者”有一個資料室,負責統計所有的教會成員情況,也包括被他們竊取才能的對象。
盡管地下資料室的燈光比酒吧裡明亮不少,良夜還是有種在這個被書架包圍的房間裡會喘不上氣的感覺。資料室的電腦配置還比不上Hakushu的私藏,連個分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