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邸實在是一棟命運多舛的住宅。
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它就在工藤宅和阿笠宅的同一條街道;從自身建材來說,這已經是它被迫翻新的第三次。
第一次毀滅它的人是還沒有得到代号的黑澤陣,宅邸裡所有死去的人成為少年殺手踩過的血色長階;第二次差點把它的天靈蓋掀飛的是闊别多年的小孩、他已經從幼兒長成青年,可惜富有破壞力的本性未改。
他和第一次離開這裡時一樣難過,因為他從這裡取回了他失去的東西,那并不是什麼值得紀念的美好存在。但沒關系、也無所謂,它始終會是他和他重視之人安全的落腳地,他們的庇護所和港灣——盡管現在它已經是他名義上的遺産。
人來人往,無人停留,望月邸做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空屋。
直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決定重新搬進來,後者帶着他的工具箱,出入一共4次,和幼馴染默契合作、2天内裝了18個監控探頭。
接着它們就不幸慘遭毒手。
剛結束加班的萩原擡頭看着原本粘在檐下隐蔽角落裡的攝像頭接口…它現在正在冒電火花,看來闖入者對它可不怎麼溫柔。他再低頭看把手,光滑、幹淨,顯然被處理過,别想被提取到半枚指紋。
松田的臉色并不比他好看,他保持沉默推開門,嚯、一塵不染光潔如新的地闆映入眼簾,“田螺姑娘”自然沒留下任何足迹。
上次被炸後松田監工加裝的防盜窗經過冷拔工藝處理、上下雙插鎖,闖入者沒有跟它僵持太久,隻在一樓大門的鎖孔附近留下極微小的刻痕,換個人來估計恐怕還真難注意到。
“小陣平、我們…”萩原放過大門,打算看看幼馴染在室内有什麼發現。轉息間後半句話被他吞了回去。
松田雙手撐在膝蓋處,正彎腰低頭觀察着這份體型龐大的意外贈禮,它就安穩地坐在望月邸一層餐廳的餐桌上。
兩人都是拆彈的行家,幾乎隻是打眼一看就知道它到底有多棘手:屏幕上沒有顯示倒數計時;分别被裝在兩側透明管道内的粉藍雙色液體應該是某種炸//藥;首要任務應該是切斷電路與炸//藥的連接,但完全沒有任何可見線路,電路被包裹在完整的金屬外殼裡,松田一時間甚至沒摸到任何接縫;想要通過切割的方式打開這個炸彈也不可能,其外殼是“三明治”結構,在外層鐵皮和最内側的鋁箔之間夾着一層絕緣橡膠,如果有任何人嘗試使用金屬工具給外殼鑽孔或者切割,都有可能直接或間接讓鐵皮和鋁箔接觸,構成通電回路,最終引爆炸彈;拆下螺絲的同時彈簧觸點被激發,同樣會導緻電路接通引爆炸彈*。
在多種可引爆的壓力開關前提下,似乎對他們而言隻有移走并主動引爆這一條路可走。
但在炸//藥流動的管道内部加裝的氣密閥門同樣杜絕這一可能,這可不是簡單的傾斜檢測裝置,具有精密而敏感的傳感器,“喚醒”它的話又是一種别緻的萬劫不複。
闖入者的身份因這特殊的炸彈已經明了:是Promare。
TA在望月邸留下這個炸彈的動機尚未可知,是有意針對爆處班拆彈警察的手段嗎?兩人并沒有對搬家的事情有過多的特意遮掩,對方通過自己的渠道得到住址信息也合理。
現在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
散發熒光的液體映亮了拆彈警官的側臉,松田并不猶豫地伸手,“工具箱遞給我,萩原。”
…
女人翹起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十分閑适地端起手邊的馬克杯、啜了一口愛爾蘭咖啡。
屏幕上飛掠的數據流已經止息,隻有零星幾個發光的字符在跳動。Promare從未打算應承Margarita的圈套,相反、她打算給想要吃雙邊紅利的Kir一個不大不小的教訓。她已經鎖定了一個範圍。
屏幕上抓取的資料信息中,“日賣電視台”正在其中無聲地閃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