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炸毀的貨物車廂不多時就迎來新的訪客。朱蒂·斯泰琳看向手中來自車廂殘骸的金屬殘片,手指在邊緣摩挲,她蹙起眉,語氣嚴肅:“是高能炸藥,金屬碎片呈外翻狀态,爆炸沖擊波産生的超壓足以撕裂車廂側壁……真是精心設計,非要殺死Sherry不可。”她将碎片翻轉過來,對準光線,眼神微微一凝:“鋁熱劑的高溫造成金屬局部熔融,形成特定的流體熔痕,這種痕迹通常出現在爆炸核心附近。”
FBI的炸藥痕迹分析專家已經用FTIR光譜分析儀檢測殘留物成分,這種高能炸藥通常用于軍事用途或高精度暗殺行動,爆炸速度超過8000m/s,能夠瞬間粉碎金屬結構,而不僅僅是簡單的破壞。從沖擊波模式來看,炸藥是精确布置的,目的是制造定向爆破,确保車廂内部的人無處可逃。
但奇怪的是,熔融痕迹的範圍過于集中,通常情況下,鋁熱劑的燃燒會形成大面積的弧形流動痕迹,但這裡的熔痕反而局限在特定點位,說明它可能不是主要炸藥,而是用來掩蓋某種痕迹。
“還好Sherry不在這節車廂上…”卡邁爾心存僥幸地咕哝着。
“……”朱蒂低頭曲起指關節推了推眼鏡:“總之,Sherry被組織認為‘已經死亡’,這件事對我們有利。”但她心裡明白,這個“有利”隻是暫時的。
FBI的搜查小隊動用了地面雷達掃描,确認是否有爆炸前隐藏的裝置或僞裝層,但——
他們沒有找到Sherry提及的傘包。
“如果傘包真的在這裡,按理說應該有殘留纖維,或者降落傘傘繩的燒灼痕迹。”朱蒂看向技術組:“掃描結果呢?有降落傘布料的光譜殘留嗎?”
技術員連連搖頭:“沒有找到任何符合降落傘材質的尼龍聚合物,現場也沒有二次燃燒痕迹。”
“看來是有人在我們之前取走了。”
“要告知Sherry嗎?”卡邁爾沉思片刻,低聲問。
朱蒂搖頭。
至少可以确信傘包沒有被組織成員捷足先登。
“其實重點在于,”朱蒂歎息道:“居然找不到人為調查的痕迹。如果秀在的話就好了……”她的聲音越來越輕。
如果赤井秀一在場,或許能從這場看似無解的局面中,找到關鍵突破口。
…
沖矢昴對Margarita此人印象一般。
他們見面的次數極少,在威士忌中,Margarita更偏好與Scotch或Bourbon一起行動而非Rye,偶爾因為任務見面,他也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有一種微妙的敵意。距離殺意雖不近亦不遠矣。有段時間,他甚至懷疑Margarita把Rye當成了自己的情敵。
他并不自負到認為自己曾引起對方的注意,但Margarita的眼神混合着着評估、探究乃至本該微不可察的不悅,那不是單純的防備,也不是對敵人的戒心。她“看着”的并非Rye個體,而是他代表的某種存在——她反感。
說不定,Margarita早于Rum發現他是FBI這件事。
“她跟Sherry的關系非常好嗎?”小偵探來回踱步,片刻後擡頭問道。
“你為什麼不直接去問那女孩?”沖矢昴端着咖啡杯,眼神透過鏡片看向他,嘴角輕微上揚。
柯南露出尴尬的笑,一切自在不言中。
“Margarita和Sherry都是從小生活在組織中的代号成員,以前Sherry未成年時,Margarita充當過一段時間她的臨時監護人,但沒多久就一拍兩散。”沖矢昴的食指一下一下輕輕敲着桌面,節奏均勻,像是在整理思緒:“還有一點,中層的大部分代号成員都知道Margarita是實驗體。”
“……實驗體?”
“她多半接受過研究方向為‘腦域活性化’的實驗,和你打過交道的Gimlet就曾是負責她的研究員。”很顯然,沖矢昴說這件事不是為了讓柯南可憐她,而是警惕她:“Margarita的情報處理能力和她接受的實驗強相關,據說她能夠從零散的數據點推導出整體情報,能夠在幾秒内分析海量信息并找到邏輯關聯,這意味着她在情報戰中幾乎不可能出錯。”
腦海裡Gimlet的臉一閃而過,年輕醫生的笑容早已永恒定格,取而代之的是動态的Margarita,她那雙藍色眼睛如此冰冷,投來的目光鋒利如刀。
小偵探額角滑下一滴冷汗,他已經和Margarita有過好幾次接觸。
如果她的能力真的這麼強,那麼——
她會不會已經察覺到自己的身份?
甚至,她已經在推測自己就是工藤新一?
“聽說,她能用非正常的方式獲取情報…”某些人貌似終于放棄了繼續吓小孩,“…但是我能确定,她對待Sherry的态度确實與衆不同。Sherry是最後一個經手她實驗資料的研究員,如果你想知道Margarita的身體情況的話,最好的方法是直接問Sherry。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柯南喃喃道,“我隻是想知道,她究竟站在哪一邊?”
“這可不好說。”沖矢重新端起咖啡杯:“不過,看來Sherry和宮野明美對Margarita來說确實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重要到她選擇違抗組織的命令。
“或許…”柯南沉吟,“她隻遵循某種隻屬于她自己的規則行動。”
…
Bacardi仔細思考了一番那位女士派給她的任務。
現在的情況是Rum派她跟在Bourbon身邊打探消息,她和Bourbon維持着面子上還過得去的塑料同時事情;Lady一直有意在Bourbon和其他勢力之間維持某種微妙的平衡,作為直屬于BOSS的代号成員,她當然不會天真到去投靠任何一方。
而Lady現在的意思是——我看Bourbon不爽。
想想看,你肯定不能在上司給你說周末出報表的時候問這報表怎麼做。
組織裡唯一的離職方式大家懂得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