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個吻開始,邬清雅覺得遊策冰雕似的形象破開了一道裂痕。
他并不是什麼冰,而是被冰裹着的一團烈火,因為她往裡面扔了一顆火種,而瞬間燎原。
那自己呢?
她像是一個蚌殼,被人強硬地撬開,不斷舔舐、吮吸裡面甜蜜的貝肉。
邬清雅從來沒有被這樣強勢地吻過。
像是被疾風驟雨吹打,又像是被和風細雨溫和地侵襲,一點一點探尋她的内裡,去尋找她所珍藏的那顆寶物究竟在哪裡。
等他親夠了吻夠了,邬清雅隻覺得自己臉蛋紅彤彤的,連思絮都不知道遺落到哪裡去了。
“明天,就可以去結婚。”
遊策微微分開唇,一點點熱意打在她的發尾。
他皺起眉,很認真地在算:“比我預計的晚了一天。”
“晚了一天也沒什麼。”
邬清雅說:“你不是還有三天才歸隊麼。”
“不,不一樣。”
他似乎有些難耐,也有一絲焦躁。
“有些事情,要結婚才可以做。”他聲音很輕,卻慢慢紅了耳朵。
邬清雅啞然。
她想說。
沒有那麼特殊。
她不是第一次了,沒必要那樣珍重。
她自己都沒有把自己看得那樣純潔無瑕,那你又何必在意?
但看着他的眸子,邬清雅又有些說不出口。
她蒼白着臉,勉強笑了一下:“那,那你好好休息。”
她慌忙從遊策身上下來,做了一個可恥的逃兵。
邬清雅不由得想,為什麼呢?為什麼一開始不是他呢?
她甚至根本沒有把那當成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畢竟在夢裡,她經曆過更多。
邬清雅咬緊了牙。
第一次,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選的道路可能錯了。
他是一張白紙,但是她卻不是。
她知道該如何親吻,也知道男人在什麼時候會露出難以自控的、如同野獸般的表情。
她很期待他的異化,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該以一個什麼樣的狀态去接納這一切?
這讓她感到緊張和無措,比一開始做出決定時的慌亂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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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紗照拍得很順利。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給他們的結婚證蓋上兩個大紅印章,這事就成了。
邬清雅拿着介紹信和通行證,還覺得有些不大真實。
“我們這就算結婚了?”
邬清雅看了看遊策,又看了看腳邊的遊聰。
他們一家三口來到影樓照了幾張相,放在木質相框裡,看着便是和諧的一家。
村委的人都沒怎麼為難他們,大約是遊策給出的理由太冠冕堂皇,加上王紅霞一臉正直地解釋說和,很快就拿到了通行證。
他們明天就要上京了。
“到了京市,你們要多和家裡聯系。”王紅霞一邊疊衣服,一邊抹了抹眼淚。
她着實是舍不得他們離開。
原本還以為邬清雅會嫁在附近,也能常常看看孫子,但沒想到遊策搞了這一出,把她的念想通通都帶走了。
好在邬清雅是個嘴甜的,她抱着遊聰,讓聰哥兒再抱抱奶奶,細聲細氣道:
“媽,以後我們會常回來看您的,之後您想孩子了,也可以來京市的。”
她看了看遊策:“我和大伯哥都歡迎您過來。”
王紅霞一頓,她看了看兒子,遊策的表情毫無變化。
要不是昨天他說的那一通話,王紅霞真是沒想到他也會有這剃頭挑子一頭熱的情況出現。
王紅霞無奈,看着清雅:“還叫大伯哥?讓人聽到像什麼話!”
邬清雅一愣,不由得紅着臉低下了頭。
“遊、遊策。”
“這還差不多。”王紅霞聽着,雖然聲音跟蚊呐一般,但好歹踏出了第一步。
“你們兩個,往後要好好的。”王紅霞把邬清雅的手抓着,放在遊策的手心裡。
兩人呼吸均是一窒。
這代表着一種認可,也就是說,他們在公公婆婆這裡,是過了明路了。
邬清雅躲開眼,隻覺得手下的肌膚燙人。
遊策卻沒有松開,他徑直将邬清雅的手握住,攥緊,仿佛是某種承諾。
遊聰睜着大眼睛,看看伯伯,又看看媽媽,他聽懂了奶奶的意思。
這個冰山臉伯伯就會成為他的新爸爸了嗎?
遊聰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