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志被那冷漠的眼神震在原地,半晌沒有回話。
喬晚晃了晃他的手,眼神有些擔心。
他的目光落在喬晚身上。
别說他在法律上已經死了,戶籍都已經注銷,就算是他們現在還在婚姻存續期間,那身邊的這一位怎麼解釋?
他強迫自己把眼神從邬清雅身上移開,口中滿是苦澀。
他暗暗咬了咬舌尖。
怎麼偏偏是現在?
要是喬晚不在場,他肯定要沖上去,和遊策狠狠幹一架。
他趁着自己不在,把他老婆孩子怎麼了?
呵,看邬清雅那臉色,紅潤得緊,肯定被滋潤的不錯吧?
他眼底滿是嘲諷,狠狠盯着邬清雅,像是要把她盯出來一個洞來。
倒是遊策,他既然說不認他,那就是真把他當空氣。
看他沒有鬧大的意思,他徑直擋在邬清雅的身前,也沒有回頭,徑直抱起孩子:“我們走吧。”
那雲淡風輕的樣子,像是真的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哦,好。”
邬清雅看見他,說是毫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即使她已經做了足夠多的思想準備,心裡依舊是咯噔一下。
但和想象中的仇恨滿腔不同,她雖然心跳加快,喉嚨發緊,但是,站在遊策高大的身影後,她隐隐感覺到,他在遮擋着自己的視線。
邬清雅突然覺得心安了些許。
她想起了昨晚遊策的異常,或者說,這一段時間以來,他的精神都有些緊繃。
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她發現,自己比意料之中要淡定得多。
她垂下眼,看着遊策把孩子抱起來,還騰出一隻手來拉住她。
“搬新家咯!”遊聰一無所覺,他高興地晃起小手,指着外面停着的那輛威風凜凜的皮卡車。
現在他膽子已經大很多了,不再是之前那個膽小鬼。
“爸爸,快,坐車!”
稚嫩的童音在遊志耳邊回響,他不由得轉過臉,卻隻看到那一家三口和諧的背影。
“兄弟,保重。”唐康平看着遊策站在一旁,臉色鐵青,腳上卻如同被木樁固定一般半點動彈不得的模樣,隻是以為他在為遊策不認他感到難過。
确實,兄弟同心總能走得更遠,但有些人總是走着走着就散了,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
遊志向着唐承嗣示好的那一刻,他們就隻能分道揚镳了。
唐康平拍了拍遊志的肩膀,大跨步追了上去。
搬家的車有幾輛,雖然這裡住的不久,家具不多,但是新家要添置的許多新家具今天都一并運過去了。
車裡很是靜谧。
兩人都沒有說話,倒是遊聰覺得很新鮮,在車的後排座椅上跳了跳,又爬到車窗旁邊。
“小心!”邬清雅阻止他,正好碰到遊策伸過來的手。
她觸電一般回彈,然後像是意識到什麼,慌忙擡頭,看到遊策深深的眸子裡。
他什麼話都沒說,偏偏邬清雅卻覺得他有些受傷。
“我……”
“不用和我解釋。”遊策摸了摸遊聰的腦袋:“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好嗎?”
他的語調很柔和,但邬清雅卻覺得,心仿佛被一條看不見的絲線綁住,高高懸起。
“好。”邬清雅果然沉默了。
她抱着孩子,看向窗外。
實在是車内的氣氛有些沉默而尖銳,她也有點心亂,不知道說些什麼,索性就回避好了。
好在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
遊聰一直問,這是什麼,那是什麼,車窗外的世界格外繁華,來來往往的行人交談間都帶着笑意,還有賣零食的小販走街串巷,吆喝聲此起彼伏。
他們即将要到新家居住,邬清雅不由得唇角帶上了一絲笑意。
不管怎樣,現在她已經離開那爛泥灘了。
邬清雅下定決心,不管遊策等下要說什麼,她都不要再走回頭路。
抱着他,哭一哭,他會心軟的吧?
邬清雅知道,在旁邊這人冷漠堅硬的外殼下,包裹着的是一顆多麼柔軟的心。
**
而遊策對邬清雅的打算全然不知。
他隻看見邬清雅的一個後腦勺,原本很喜歡粘着他的小鳥依人的女孩,現在竟然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了。
是因為剛剛,她看見了她真正的丈夫嗎?
遊策的笑容變得平直,神色也漸漸變得冷漠晦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