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龜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原來這局從他們進來的那一刻起就定下了。

“二重身本就是一體，審判中心很早之前提出了這個概念，還提到二重身可以入侵他人的身體，這和寄生不一樣，寄生物和宿主共享一具身體。而二重身是通過吞噬宿主，達到完全占據這具身體的目的。由于二重身通常情況下是一起行動，所以被她們選中的人也會産生一些羁絆，二重身依賴對方卻也厭憎對方，就像神與傀互相厭憎，所以她們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給對方下絆子。同理，被占據的兩具身體也會陷進無休無止的糾纏裡。”

海龜：“哇哦，聽起來有點帶感，這是什麼斯德哥爾摩式愛情嗎？”

李斯禾笑得鬼氣森森，俯下身伸出手在海龜面前的空氣裡點了點，語氣有一種天真般的殘忍：“嘻嘻，我要是被入侵了，第一時間就刀了你。”

說罷，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海龜一溜煙地跑到了夏威夷背後，這羅刹女要吃人啦！

“當時這隻是一個設想，因為從來沒有人真的發現過這種感染物，但現在卻出現了一個疑似二重身的例子，這不是偶然。假設生活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超出人類思維範疇的陌生概念，它可能并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人為制造。”

宋祈補充道：“江瑞川當時那麼害怕，一定是察覺到了。我拿到的面具是傀女娶妻，你拿到的是神女嫁人，呃.....”

她緩了一下，試圖找一個聽起來不會太親密太唐突的表達方式：“所以你和我被選中了，這也就是為什麼隻有你和我的臉上出現了紋路。”

李斯禾本來沒想那麼多，直到她發現面具似乎可以串聯起一個完整的故事。

當下找到江瑞川的研究數據才是最重要的。

外面雨停了，空氣裡都是草木的清香，勁草藏在樓梯間，看到宋祈和李斯禾的瞬間拔腿就跑，李斯禾條件反射地揪住她的衣領，勁草吓得縮成了一團。

是個可憐人，李斯禾想了想，還是松開了手。

勁草貓着身子躲進了卧室，拉開了一扇暗門鑽了進去。

暗門内部空間很狹小，隻能容納一個一米五左右的孩子，勁草蜷縮着膝蓋，身體看起來像是一個弓字，勉強才能容納進去。

勁草的失心瘋應該就是在被感染後才出現的，勁草剛想拉上暗門，一隻手卡在了縫隙裡，宋祈擋住了，暗門裡的光線很少，借着面闆的光，宋祈查看裡面的陳設。

暗門裡的空氣濕度很大，木頭做的内壁上冒出了幾根蘑菇，蘑菇是鮮紅色的，一看就有毒。勁草把蘑菇扯了下來塞進了嘴巴裡，嚼吧了兩下後咯噔一下吞了進去，整個過程絲滑流暢，稀松平常。

宋祈心裡頭浮上一種惡心的感覺，江瑞川這麼多年就是這麼對她的？不喂她人吃的東西，一直讓她吃這裡的長出來的毒蘑菇。

紅蘑菇沒有被完全扯下來，斷了的橫截面還留在牆上，勁草把嘴湊上去，牙齒貼着牆面咬斷了剩下的蘑菇。這個動作迅速到旁人來不及做出反應，李斯禾上前捏住勁草的兩腮，沉聲：“吐出來。”

勁草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李斯禾，李斯禾用力捏：“吐出來”。勁草有些害怕地抱住膝蓋，很聽話的把嘴裡的蘑菇殘渣吐在了地上。

宋祈的注意力全在李斯禾的手上，李斯禾的手很幹淨修長，在她的印象裡，像李斯禾這樣的人是不會願意和底層居民多接觸的，說白了底層居民渾身都是窮氣兒。

李斯禾背靠審判中心這顆大樹哪還看得起路邊的爛花爛草，扇你一巴掌都嫌髒。不過這都是宋祈的内心活動了。

“這裡的很多家具都被感染了，這種蘑菇被感染後會産生緻幻的能力，紅房子就是勁草吃了蘑菇後産生的幻覺。你在看什麼？”

李斯禾說了半晌發現宋祈的眼神一直放在自己手上。

宋祈躲閃着收回視線：“沒什麼，牆上有東西。”

其餘人目光探進暗門，暗門裡的黃色木牆上布滿了灰黑色的顔料，光線不好的時候根本看不清那些顔料的形狀，就像是幼兒園的塗鴉角，小朋友在牆上亂塗亂畫後的産物。

畫作是人内心的折射，這些畫走線粗糙，該仔細刻畫的部分緊急收線，該一筆帶過的地方又被畫畫的人不厭其煩反複描摹，顔料深淺不一，幹涸後表面泛着亮光，即便不用細看也能知道勁草畫畫時的精神狀态。

宋祈嘗試把自己塞進暗門裡，李斯禾看着宋祈怎麼放都放不下的長腿抽了抽嘴角。宋祈擡眸示意李斯禾來試試，李斯禾回了一記眼神，像是在說“你看不起老娘？”

唉，宋祈沒說話了，海龜打了個哈欠，一睜眼就發現兩張漂亮到可以殺人的臉竟然都看向了自己。

宋祈心想烏龜對于縮進殼裡這件事應該很有天賦吧，李斯禾倒是沒想太多，她此時不知道淨化小組的身份，隻是單純覺得海龜的體型很合适進入這種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