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蘇梓莘還小,就可以吃雜糧粥和濃稠的米湯?
這...
琴江的心情像一團漿糊。
但他确實是很久都沒吃過食物了,心底裡還是向往的。
拿起勺子,舀了一勺來吃。
雖然确實清湯寡水的,但這用來煮米湯的米也不知是什麼米,味道很香。
也很順滑。
不僅僅嘴裡,喉嚨裡,連同身體裡都是潤澤的。
忽而,琴江一怔。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居然還覺得這麼清湯寡水的米湯好吃?
他怕不是有什麼毛病吧?
難道真的像是夢羽說的,他以前錦衣玉食慣了,說是要辟谷,都是瞎扯淡,這身體虧空了,才會做夢,睡不好?
這...
可若真是如此,他應該大半夜的不會有想法吧?
琴江在心底裡深深歎了口氣。
似乎自來到這裡,他的一切認知就在被不斷地颠覆。
這心底裡沒個安穩。
想這想那的。
太累了。
琴江索性放棄抵抗,暫且享受起這麼一份米湯來。
喝完,當真是感到整個身子都舒服得發麻。
此刻,琴江才漸漸回過神來。
也許,這晦荏派的性質,比他想象的要複雜。
若是依照蘇梓莘這般吃食的安排,确實不難看出與夢羽說的一樣,是個教授異能術修煉的門派,像景廷派一樣。
對于不同階段的弟子,有不同的供應。
而那内務區...
看起來,他們未來的路...很不好走。
蘇梓莘見琴江吃完了,主動把碗筷收拾拿去歸還。
琴江想着,等着蘇梓莘回來,就應該可以回‘靛葉居’了。
但蘇梓莘回來了,卻是往琴江身旁一坐,問琴江什麼時候出發。
琴江愣了一下,按照夢羽的答案回答了。
緊接着,琴江就要說,應該走了。
卻沒想到,這蘇梓莘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
隐約的,琴江心裡有了一個猜想。
在心底裡,琴江當真是都快氣炸了。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無法,隻得是各自發呆到了‘休憩鐘’快要敲響的時候,兩人才離開。
***
琴江走了許久,也不見回來。
夢羽都擔心,這琴江是不是走掉了。
放浪形骸坐在夢羽對面的紫露,靠着矮幾,以手支頭:“你今日怎麼回事?魂兒都飛了?”
夢羽小小瞪了紫露一眼:“說些什麼胡話?”
正色說來:“我隻是覺得,琴江出去的時間太長了。他現在還不是完全的蘇梓芩。他那個性子扮演蘇梓芩也頗有些為難。萬一露餡兒了,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紫露歎了口氣:“你現在還真的不像以前那麼潇灑了,真跟個看孩子的媽似的。”
夢羽肩頭一塌:“那有什麼辦法呢~這一個個的,都不省心~”
紫露朝着夢羽遞了個小眼神兒過去:“其實...我猜,琴江應該一直呆在蘇梓莘那兒,你不用那麼擔心。”
夢羽微微眯眼:“你是說...還是你倆的事兒?”
紫露撇撇嘴:“那不然呢?按照琴江出去的時間,在天擦黑的時候,再怎麼也該回來了。你看,這會兒咱們都得點燈了,還沒回來,這說明什麼?再說,我們要等到醜時正再走。他們若是來了,咱們倆也不可能繼續再在這裡蹲着。八目相對啊~還不知得火花四濺成什麼樣兒~”
夢羽搓了把臉,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拉了拉紫露的手。
紫露也會意地把燭火滅了。
兩人來到大廳,發呆。
‘休憩鐘’即将敲響之時,琴江帶着蘇梓莘回來了。
見得夢羽和紫露就在圓桌那兒坐着,再一想到,還有将近兩個時辰才出發,當真是怕這‘靛葉居’都保不住。
引着蘇梓莘來到屋中。
夢羽見得兩人回來了,熱情地應了。
紫露站在一旁,沖兩人點了下頭,當做是見過。
夢羽見得紫露的動作,想着現在距離出發還有一段時間,忽而就感到紫露是對的。
彼此間不見,是最好的。
否則,這玩意兒怕是‘靛葉居’的房頂都不保。
蘇梓莘見得幾人都在,主動提議打牌。
這惹得三人面面相觑。
居然...蘇梓莘還會打牌?
這...
然而,他們三個還沒打過這邊的牌,還不會。
夢羽大緻知道,蘇梓莘是在想些什麼,覺得這樣也好,遂笑着應道。
蘇梓莘都不看琴江同不同意,索性地就撒丫子去了雜物間。
幾人再度面面相觑。
但不約而同的,都覺得這樣也好,省得尴尬。
蘇梓莘提着一個不大的箱子,來到圓桌旁,把箱子放在桌上。
雙手扣動盒子上的搭扣,一下就把蓋子打開。
見得是麻将,夢羽和紫露眼底都飄過了一絲趣味。
蘇梓莘興緻勃勃地把盒子裡的麻将往桌子上一倒,就噼裡啪啦的,跟幾人講,這是怎麼玩兒的。
夢羽和紫露對這東西熟悉得很,但還是好生聽着。
等着蘇梓莘把規則講完,幾人就準備選擇如何落座了。
琴江本想和夢羽坐對面,但若是讓蘇梓莘和紫露坐對面更是一種糟糕。
最後,琴江坐靠樓梯間的位置,夢羽在琴江的左手邊,紫露在琴江的右手邊,蘇梓莘在琴江對面。
按照規則,第一局開局。
你來我往。
夢羽和紫露都以小牌胡了。
琴江和蘇梓莘面面相觑。
糟糕!
還是花豬。
現在就看誰花的再慘一點了。
隻可惜,倒黴的,是琴江。
最後一張牌都摸完了,還是花豬。
第一局,琴江輸。
第二局。
夢羽起手就是清一色,好牌。
紫露那邊也差不多,隻是有兩張别的牌。
這一局,夢羽是最大赢家。
紫露緊随其後。
又變作了琴江與蘇梓莘對上。
這一把,倒不是花豬了。
但牌太爛。
沒法胡。
第二局,琴江和蘇梓莘輸。
接連的好幾局,夢羽和紫露都笑傲全桌。
就看琴江和蘇梓莘在那兒各種折騰。
想笑,又不敢。
擔心下了琴江的面子。
但看得這倆那個牌技,夢羽真是想要買一坨豆腐來撞死。
紫露也差不多有同樣的感受。
分明這琴江的棋藝很不錯。
按說,打麻将也不至于輸得那麼慘。
但現實情況卻是輸得慘絕人寰,也是絕了。
發覺夢羽總在赢,琴江忍不住地老去看夢羽,乃至夢羽身旁的一切。
夢羽被琴江用懷疑的目光掃視着,輕輕橫了琴江一眼:“打牌就打牌,看我幹嘛?”
琴江索性暫且住了手:“我覺得你在出老千。”
夢羽戰略性後仰:“這怎麼可能?”
琴江微微眯着眼:“你剛學,怎麼可能把把都赢?”
夢羽覺得挺有意思,索性把手上的牌全部按下來。
蘇梓莘一瞧夢羽這彪悍的操作,忍不住地道:“沐曦哥哥,這不可以。”
夢羽看向蘇梓莘:“哥哥知道不可以,但主人懷疑我出老千,我必須要自證清白啊~”
指向那些牌:“你們都看到了哈~我手上可是就差打缺的青筒子。現在也才剛開局不久,咱們就來看這一把,誰給我喂牌了哈~”
說完,就把那些牌一個一個立起來。
紫露的目光在夢羽和琴江之間打了個來回,心底裡暗笑。
琴江你是不是傻?
這打牌不僅僅要記牌,看牌,聽牌,随時都要算着怎麼打,才能赢。
好家夥兒,人家多赢兩局就是出了老千?
簡直就是笑話!
倒是幸好以前琴江沒投身成個混混。
就這情形,要是在賭場,不被打斷腿都是輕的。
這一把,很好。
夢羽自摸,關三家。
夢羽帶着極輕微的得意,沖琴江挑了挑眉。
琴江磨了磨牙。
果然可惡。
打牌這種事,确實也很消耗時間。
再是幾把,也到了該動身的時候。
蘇梓莘主動收拾牌桌。
夢羽和紫露也去拿好行李。
接着,又上樓檢查一遍,燭火是否熄滅。
下了樓來,也檢查一遍。
關上房門,将人集中在院子裡。
夢羽伸出手,沖所有人道:“現在正好大家夥兒都湊齊了。來~我們手牽手。你們隻需要默默地想着跟着我走就好,我用‘移步換景’帶你們就行。”
衆人沒什麼意見:“嗯。”
照做就是。
感覺到好像停了下來,蘇梓莘仔細一瞅,這不是在晦荏派東側的位置麼:“沐曦哥哥不會是在開玩笑吧?怎麼還在本門内啊?”
夢羽笑着哄道:“别着急嘛~沐曦哥哥不是告訴過梓莘,我們要去探險嗎?這也屬于探險的一個部分哦~梓莘就放心好了,你哥哥和沐曦哥哥一定帶你去探險~”
蘇梓莘乖巧地點點頭:“嗯。”
夢羽看向蘇梓莘的眼睛,一個好哥哥的模樣:“要不你閉上眼睛,待會兒到了,哥哥叫你?”
蘇梓莘想了想,應下了:“好吧~”
乖乖地閉上眼睛。
接着,夢羽繼續帶着衆人走。
雖然夢羽心裡也有預計,會花一些時間,但是沒有想到,等着他們到了距離祠堂不遠的位置時,都晨光熹微了。
夢羽和紫露見得周遭的景色,除了有一種當時有些模糊現在卻實在了的感受外,就是心口有點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