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馬球會就此不了了之,長甯公主還當真舍不得蕭吟秋,讓她答應每月寫封信來,這才轉頭承了宮裡的馬車回去。
瞧着這日頭還早,純娴縣主提出想去高府坐坐,蕭吟秋也是爽快的答應,又問了問後頭的周雲隐,周雲隐點點頭,幾人才向外走去,趨馬後竟小雨,女使馳往取傘。
小雨起層層薄霧,剛要上車卻聽到那邊輕聲讨論,向前望去竟是一官眷被家中主君接走,現如今人人稱贊是夫妻模範,惟願情意恩愛,地久天長永存。
縣主也是羨慕這對壁人,用扇遮唇細聲與蕭吟秋說“我知道,這新婚燕爾不久,此男子者,大理寺少卿也,今方用之,是女者,翰林學士之家也。”夫妻二人都是文學家世,家學淵源,兩家結為秦晉之好,如今夫妻伉俪情深,乃是人人羨慕的鴛鴦。
“聽聞兩人成親前,本是要去買兩隻大雁的,可這大理寺少卿不願自己的新婚妻子比别人的差了去,親自去找骠騎大将軍學了箭法捕了兩隻雁來。”然以從來非練事,體無他人巧,猶墜馬于颠。
傷筋動骨一百天,聽說成婚之日他的腿還傷着“他還不願意誤了吉時也不将婚期延後。”蕭吟秋見二人舉手投足間盡是愛意,如今下着雨跑去接妻子的傘,全權傾向妻子那邊,自己被淋濕也毫無知覺,隻知道傻笑着。
心中酸澀湧起,鼻頭已經悄然紅了,眼眶濕潤卻還強撐一副好面“快别看了,人家還等着走呢。”蕭吟秋叫醒二人,兩人這才回神,在攙扶下上了馬車。
車内三人竟然都不張嘴,顯得格外冷清,段姚音方想言語,蕭吟秋冷不丁的來了句給段姚音憋回去了“如今也算是看人家恩愛的模樣,心裡瞧着是越發羨慕了。”周雲隐點點頭,傳初念,亦自嫁與丁家至今,未嘗同房過,兩人之言語,亦不敢多說,恐複不喜。
歲自郊救丁重年,未嘗欲妻也,毋言逼迩,隻是未曾想到在郊外的莊子救下他,不過照顧他住了一個月,竟然被周家發現了,見其與陌生男同住,此後日日被打罵。
後丁重年傷勢大好,能下榻行動,這才歸家上朝,在朝上周家主君認出他來,是那日被庶女在郊外救下的陌生男子,下朝後随丁重年一往,同行其說,餘家女救下汝一面生男,猶貼身視汝與汝同住一月,今一女兒家之清白堕胡,望将軍牽意。
丁重年粗眉輕皺,卻并未言語,周家主君立即知曉他心中所惑,又道“将軍若嫌其棄庶女,我猶有嫡女擇将軍。”此中強令丁重年娶周家女,理應出郊救,除周家與丁重年,未審其能知也,如果真是為他的女兒的清白着想,他們就應該用年糕把嘴糊住,而并非如現在這樣大肆與他攀談。
丁重年念其救命之恩,迫不得已将周雲隐娶回,娶回之後雖然不說日日相敬如賓,但也沒有讓她受過多大的委屈,初周雲隐亦不欲嫁丁重年,是歲自來,初不為周家管,日上山采掇給足,倒也樂在其中。
現如今嫁了個夫君反到給自己找麻煩,但是礙于父親所強,還是不情不願的嫁給了丁重年,新婚當天丁重年就去了書房睡,此後每天如此。
出嫁從夫,事事順應,周雲隐天天提心吊膽生怕惹出災禍讓丁重年不喜,卻被周家主母逼迫,讓她更加雪上加霜。
“若覓得良人,自是歡喜,隻是我沒有這個福氣。”見周雲隐又在妄自菲薄,蕭吟秋還想問問她家中情況,看能不能幫她,卻忘了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
三人換了個話題說了一路,到讓整日憂愁于心的兩人眉開眼笑,才終于到了府宅。
家丁見大娘子帶回這麼多人,立即上前問了大娘子身旁的春露姑娘,上次自從出了那件事,這中饋就掌在蕭吟秋手裡,問她是否需要糕點茶點,春露剛想開口回怼,卻見蕭吟秋轉頭說讓他們準備些茶點。
家丁應了聲立馬去準備,春露在旁邊嘀嘀咕咕“呸!見人下菜碟,如今知道是大娘子掌管府中事務,就跟哈巴狗一樣搖尾巴。”冬含含笑看她,春露問她笑她作甚,冬含說見到一抓人的貓兒。
春露知道她又在打趣自己,滿臉嬌憨,屋中三人聽屋外雨聲,心中似有無線感懷,蕭吟秋張口欲說,身旁的周雲隐卻先一步開口“有時在想我這條命是不是由的自己。”周雲隐見兩人傾蓋如故,心中憂愁躊躇盡散,與兩人同說自己的苦難,解釋手臂上的傷疤。
“我的父親說了出嫁從夫不能惹得夫君不快,可是我娘家的大娘子卻步步逼我,我不應就動辄打罵我。”為嫡嗣妹之親事也,這事兒已經鬧了好久了。
段姚音也覺得此事難做,看上别人,别人又何以看上你“若人之好,自然來提親,根本用不着在宴會席面上打扮得花枝招展,如勾欄瓦舍般勾人。”此道周雲隐何嘗不知,已與母家多言,然不聞而入,此家之人最為嫁門而為之然,非亦為人揉擰。
“這次妹妹看上了忠國公家的公子,我們這樣的人家能加入歸德将軍府已經是無上榮耀,怎還想着嫁去國公府。”
蕭吟秋聽到這兒不禁自嘲“我不就是國公府裡的?惟人有别罷了。”
“汝若本身即好,本不擾妄薄,人亦覺自取之矣。”你要是本身就好,根本不用妄自菲薄,别人也會覺得自己撿了塊寶。
周雲隐聽得直點頭,本以為終身難喜,亦難得志友焉,所未思一日失足,本以此生便了罷,卻遇見貴人相救,故得摯友。
“你在家裡為老大?”段姚音聽着周雲隐話中細算得出。
“嗯,妹妹比我小不了多少,我出生後半年,妹妹就生下來了。”算算也是能出閣的年齡,怪不得周家步步緊逼找個身世好的郎君。
“他們原先還讓我去向主君提起,相看同僚若有沒娶妻的就觀察觀察,這話我着實說不出口。”想到沒見過幾面的丁重年,想去找他一同說話的欲念突然就被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