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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裕然站在路燈下,昏黃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整個人像一尊端莊的雕塑,立體的五官加深了臉部陰影。
一束光晃過眼睛,他不得不眯起眼,看向來人。
程琅打着手電筒走過來,散下的黑發貼着臉頰,走近時,他聞到似有若無的香氣,她應該用了氣味很濃的洗發水,夜晚燥熱的空氣中浮動着潮濕與她發尾擴散的香味。
“你一個人來啊?”
喬裕然沒見過她這副模樣,不自然地摸摸鼻梁,目光落在她身上穿的,類似睡衣的印花短袖上,領口上的鎖骨蜷着柔順的發尾,頃刻間,他被燙般移開視線。
腦海中蹦出一個詞。可……愛。
“是。”他臉頰溫熱,把手插進兜裡掩飾自己。
程琅觀察起他身上的穿着,還是那套校服,嘀咕着:“你不回家找我幹什麼?”
“我家可收留不了你。”
要是真把喬裕然帶回家,程舒是肯定打不過他,但是可能會跟他拼命。
“我沒有打算讓你收留我。”喬裕然說。
為什麼來找她,他也說不清,腦中有個欲望驅使着他過來,他遵從了,僅此而已。
他鮮少對某樣東西表現出強烈的渴望,試圖去分辨那種陌生又無法形容的感覺,想到她,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快。
氣氛又陷入沉默,程琅感覺莫名其妙,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說:“沒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他伸出手,手指頓在空中,神經反射般地動了動,“能和你握手嗎?”
“行啊。”
程琅毫不猶豫地握了上去,他的掌心收攏可以包住她整隻手,手指修長,很适合戴戒指,他握得有點緊,掌心也熱,而她突然意識到,這是一隻異性的手。
喬裕然的呼吸聲比起剛才,明顯不平穩。
“我能抱抱你嗎?”他提出第二個要求,嗓音變得低啞,和她對視的瞬間,他清醒過來。
“抱歉,你就當沒聽見。”
程琅已經抱了上去。
懷裡撞入的身體,讓他想到小時候遇到過的兔子,他好像不小心把那隻兔子惹發火了,所以它像炮彈一樣撞向他,小小的,毛茸茸。
他實在不讨小動物喜歡,被鹦鹉啄,被兔子撞。
程琅知道喬裕然這種人比較缺愛,要擁抱可能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而她不介意做他的救世主。
“手牽了,抱也抱了,等會你不會還要親親吧?”她半開玩笑地說道。
過界的話讓喬裕然屏住了呼吸,大腦嗡一下,半天沒反應,身體被她抱住,手虛虛搭在她的後背,愣住,久久不能回神,“什麼?”
“就是,接吻。”程琅一本正經回答。
太暧昧了,他想到。
從他懷裡出來,程琅目光掠過他失神的表情,回想起初次見面時他的冷漠,到如今,他主動向她展示自己的脆弱,好像他也沒那麼了不起。
喬裕然一半的五官融入黑暗裡,他的唇和程舒一樣薄,不過更冷情些。
“你低下頭。”
他聽話地低頭。
原本她是開玩笑,可現在她改變了想法。
程琅彎起唇,摸着他的臉說道:“你好聽話,喬裕然。”
柔軟,但很快變得濕潤。
他睜着眼睛,不知所措,從未體驗過的奇妙感覺,鼻間她的氣息鑽入,像羽毛撓着他,察覺到要分開又立馬壓了回去。
無師自通,大抵如此。
“你别急……”
她想換個氣,喬裕然的唇在她嘴角邊緣徘徊,沒過幾秒又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