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停下，久違的陽光穿過車窗照在淩之辭眼睫，他睜眼。

“我們現在要幹嘛？”

巫随：“抓書老人、找文骨。我懷疑真正與書老人合作的是文骨，書店老闆隻是誤加入其中。”

淩之辭：“好。”

巫随下車，替淩之辭打開車門：“這是我的打算，你的呢？”

“啊？”

巫随看淩之辭，神色嚴肅：“太依……算了，用人不疑挺好的。”

兩人進校，淩之辭聽到校道旁草叢窸窸窣窣的聲音，循聲望去，卻沒見什麼。

是我多心了嗎？淩之辭拉巫随小臂保平安。

巫随停下。

淩之辭一并頓住，左顧右盼：“沒有什麼啊？”

話音未落，血腥味張牙舞爪撲進淩之辭鼻中，他下意識回頭，入目是凝固的紅，大片小片，虬結了發、遮蓋了臉。

淩之辭摟巫随小臂往他身後躲：“李……李季悅？”

“是她。别怕。”巫随溫聲安撫。

淩之辭倒不是怕，隻是趨利避害乃人之本能，何況他在危險又孤立無援的環境待了太久，一旦有依靠，反倒軟弱起來。

“她很危險。”淩之辭說。

“有我在，傷不了你。”

幾句話的功夫，李季悅近了。

她不高，瘦瘦小小、臉頰凹陷、神情憔悴，眼睛直勾勾盯淩之辭，朝他走來。

“怎麼沒穿校服？你多少分？”她幽幽問淩之辭。

啥？

“你，多少分？”李季悅固執地重複，加重了語氣。

她貌似對淩之辭完全沒印象，隻把他當做華高學生。

淩之辭：“我不上學。”

李季悅血迹斑駁的臉微動，不知是想做何表情。她盯着淩之辭年輕而漂亮的臉——這種年紀應該是上學的；又看看巫随——一個看起來就有錢有權的成熟男人。

什麼失足孩童被誘拐長大後被抛棄以至于流浪犯罪的悲慘故事從李季悅腦子裡過了一遍。

她狠狠瞪了巫随一眼，對淩之辭咆哮：“不上學！不上學指望男人養你嗎？他也就圖你年輕漂亮不麻煩，以後遲早找個妻子結婚，把你一丢管都不管！你以後靠什麼生存？小小年紀不學好，指望傍大款過上輕松日子嗎？愚蠢！不吃學習的苦遲早要吃生活的苦！”

李季悅義憤填膺，伸出枯槁的手就要把淩之辭從巫随身邊揪過來：“走，去學習！”

這話說得太正派了！淩之辭點頭稱是。

但淩之辭的警惕心遠超常人，他可不會随随便便讓人抓到自己，一個閃身躲過李季悅。

李季悅沒抓到淩之辭，頓時目眦欲裂，咬牙切齒道：“你不願意學習！壞孩子！你知不知道學習是你逆天改命的唯一選擇！”

她怎麼隻針對我？淩之辭面帶探究，擡眼看巫随。

巫随拍拍淩之辭緊繃的手背。

李季悅沒聽到淩之辭反駁，滿意點頭，繼續說教：“淩之辭你知道吧？”

淩之辭聽到自己名字，震驚看李季悅。

李季悅更滿意：“天才童星！小小年紀獲得忒曆亥市市民身份，一生衣食無憂啊！要什麼有什麼！變成傻子瘋子還是一樣的待遇！隻要你好好學習，不愁過不上這種好日子。”

淩之辭：“……有沒有可能，要過上這種日子，需要學的是潛艇、火箭、智能機器，是什麼、為什麼、怎麼做和一堆假設與忒曆亥市看重的南轅北轍。”

“你……你……”李季悅表情扭曲，惡狠狠指淩之辭，手顫抖，“你不愛學習！你……你這樣的學生隻會影響好學生！”她的身體突然膨大起來，牙齒肉眼可見地變得尖利，“去死！”

入魔了！

淩之辭蹬蹬蹬跑遠：“大佬加油！”

他的大佬二話不說，黑氣化鞭，将他送到李季悅面前。

一人一魔四目相對，淩之辭甩卡牌：“增。”他轉身跑，質問巫随，“你幹什麼！”

巫随：“你不是要變強嗎？不能總躲在我身後。”

淩之辭：“你說過會保護我的！你騙我！”

“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巫随無奈，“用淨化之力消彌她的魔氣，掌握了這個，碰上任何靈異生物都無往不利。”

“怎麼用？”淩之辭躍躍欲試。

“集中注意力，外放靈異氣息。”

淩之辭深吸一口氣，興沖沖對沖向自己的李季悅出掌：“淨化之力！”

李季悅見他自信滿滿，真被唬住，身形一頓，低頭左看看右摸摸，發現自己毫發無傷。

壞孩子！不學習！戲弄老師！一定會帶壞好學生！

她牙關大張，發出非人厲嘯，狼顧虎視，鎖定淩之辭，直奔他而去。

“淨化之力！淨化之力！啊！沒用啊！”淩之辭拔腿跑，繞到巫随身後硬扳他肩膀，逼他直面李季悅，“大佬大佬！”

巫随揚手甩針葉，輕微的利器破風聲終止魔嘯，李季悅身上魔氣潰散逃竄。

淩之辭重新昂首挺胸：“等魔氣散盡她就正常了吧，到時可以問問她學校的事。”

“她是自主入魔，我無法讓她恢複正常。不過她目前清醒，可以問問學校的事。”巫随說。